第十九章 德川的家事(第2/2頁)

話音落地,眾人愣了一愣,紛紛叫好。

循著人聲看過去,原來是家中第一勇將本多忠勝。

“好主意,好主意!”

“沒想到,本多殿不光武藝絕倫,智謀亦是過人。”

“真文武雙全,智勇兼備。”

“妙計,妙計。”

……

作為國人眾代表的大澤基胤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被旁邊的久野宗能提示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誇贊道:“這個計劃確實不錯!如果長島拒絕的話,那麽我們態度已經立了出去,對天下人也有個交代,不算違背義理。抑或是前線出了什麽不愉快的意外,則可以推說那是三河部隊獨走,主公留在遠江並不知情,於是還留有回旋余力。甚至還能不著痕跡的削弱三河的獨立性……嗚……嗚……你幹嘛呢……”

“你瞎說啥呢……”

大澤基胤的話沒說完,就被久野宗能捂住嘴巴按在地上。

然後久野宗能為化解尷尬只好笑了笑——雖然這其實更加尷尬了——接著無奈地解釋到:“大澤殿,啊,他這個人……啊……呵呵……哈哈……”

大澤基胤又茫然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嚇得臉色煞白,一身冷汗,伏跪在地不敢說話了。

久野宗能則是手扶著額頭,羞於見人,恨不得找個洞跳下去,嘴裏念念叨叨著:“我怎麽就攤上這麽個表弟……要不是看在死去姑姑的份上早掐死你十八回了……”

……

“總之大家都贊成這個計劃。那就先如此試一試吧。”德川家康雲淡風氣,從容淡定地做了決斷,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的尷尬場面。然後朝著本多忠勝微笑點頭:“平八郎,你的計劃很好!那麽與長島的交涉,就拜托了!讓大家看看,你可不是只知道逞兇鬥狠的武夫啊!”

“多謝主公信任!在下必不辱命!”

年輕的本多忠勝慨然出列,半跪於地,意氣風發,出言鏗鏘。

說完了這事,評定結束,眾人散會。

家臣們紛紛魚貫而出。

唯有沉默了好半天的酒井忠次故意留在最後,等到沒有閑雜人物,才偷偷折返,悄悄對德川家康耳語:“主公,關於三河出兵一事,恐怕有些變數……”

“變數?”德川家康皺眉不解,“此事雖然是今天公布,但事先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岡崎城那裏,也早就打了招呼,吩咐妥當。難道是長島一向宗有什麽問題?”

“呃……其實是岡崎城內部的問題,但是在下不知道該怎麽說……”酒井忠次猶豫了一會兒,從袖中拿出一張滿是折痕皺巴巴的小紙片,緩緩遞了過去。

德川家康疑惑地接過紙片,掃了兩眼,頓時神色大變,問到:“哪來的消息?什麽時候收到的?還有別人知道嗎?”

“除了在下之外,還有高木、內藤兩位見證。”酒井忠次決定以相反的順序來回答這三個問題:“今天一早收到了平巖殿寄回來的書信,裏面正文只是普通的問候但夾層裏藏著您手上的紙片,這正是多年前商議好在關鍵時刻使用的聯絡辦法。消息應該有很高的可信度,是來自岡崎城內的侍女與行僧傳回的暗線。”

“侍女與行僧……”德川家康思索了一會兒,猶然抱著僥幸心搖頭道:“這麽說來,也沒有實證,未必就一定是真相……”

“然而……”酒井忠次大膽地上前一步,沉聲道:“主公莫非不記得了,以前鄙人曾說過的那個謠言,既然夫人她做出那種事……那麽少主也完全可能……”

“住口!那是沒有根據的謠言,不要無中生有,推波助瀾!”話雖如此,德川家康漲得通紅的臉上,顯示出痛苦與憤怒夾雜的神情。

“是,是!屬下失言,死罪,死罪!”酒井忠次倉皇下拜,連連致歉。

但他深深埋下的臉上,神情十分從容。

顯然剛才並非一時失言,而是故意激怒。

毫無疑問,酒井忠次就是想要引導德川家康打擊“岡崎派”的。

不過他並不認為這是出自私利,他是真心覺得岡崎派乃是不得不除的毒瘤。

至於個人地位在此過程中是否會受到影響,酒井忠次倒沒放在心上。他樂觀地認為,從駿河人質階段開始的友情能夠抵消一切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