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修暗度(第2/2頁)

以他的政治覺悟,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但他的政治頭腦又沒有高到可以想出巧妙辦法的程度。

只能硬著頭皮,帶著身邊僅有的三百人,嘗試看能不能起到作用。

如果真讓那三個家夥放出織田信長,再挾持足利義昭,然後與岐阜城的織田信忠內外呼應的話……那平手家的地位可就相當尷尬了。

必須嘗試阻止。

河田長親帶著三百衛士,疾行良久,一路向北,毫無阻攔,眼看離目標已經不太遠,忽然被人堵住。

對面亦是數百人占據街道,據守以待,為首的將領聲稱是“毛受又兵衛,奉公方大人之命,幕府有要事正在辦,暫時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相國寺!”

聽這名字河田長親便知道攔路者乃是柴田勝家的部下,而絕非是足利義昭派出來的。

但卻絲毫沒有任何辦法。

強行沖過去顯然不太現實。自己這邊固然都是平手家的精銳勇士,對方那廂看上去也是柴田家的熱血郎黨,這狹小的街道上一旦開打起來必然是激烈鏖戰,不管勝負如何,肯定來不及幹涉“正事”了。

向東西方向繞路,也不可能。對方特意出來攔你,又不是傻子,你往東他也往東,你往西他也往西,只要隔著百十步擋住去路即可。大家都是兩條肉腿走路,你腳下又沒有風火輪加速,憑什麽能繞開?

也別說“事先知道就不走這條路”的話,事發突然哪裏來得及先派斥候探路,只能悶頭行動,對面以逸待勞怎麽都能阻截得住。

於是河田長親只能陷入痛苦的思索——

倘若當真無法幹涉對方行動,那就萬萬不能擅自先行動用武力,否則給予了口實,後面可能會有很多麻煩。

這個時候,只能寄希望於平手刑部大人早有安排,另行妙計了……

……

同樣的遭遇,也發生了在木下秀長的身上。

他同樣收到了同僚的報信,然後領著一百八十人,化裝成一支商隊,以送貨為名,接近相國寺。

同樣被柴田家的上原左衛門擋住。

河田長親帶著三百全副武裝的護衛,面對二百士兵的阻攔,姑且還有強行突破的心思,但木下秀長身邊大半都不是專業的戰鬥人員,很明顯是無法主動進攻的。

因此徹底絕望沒了想法,只能坐視。

見狀木下秀長反倒安定下來,松了口氣,內心深處感到有一股自己也想不到的情緒:雖然對不起平手刑部的知遇之恩,但終於不用兄弟之間刀劍相對了。

他相對要樂觀一點,認為就算今天什麽都不做,平手家也只不過是失去了一些機會而已,談不上有什麽損失和危險。

……

最淡定的是竹中重治的弟弟竹中重矩。

同樣是被柴田勝家的人馬擋在相國寺之外好幾條街,他一點都不著急,只是淡定的命令部下停止進軍,原地待命。

因為竹中重矩知道,自己身邊的這二百五十人,全部是低價雇傭的樣子貨,根本做不了任何指望。

真正負責辦正事的人手,早就暗地潛藏進去了。

竹中重矩只覺得無比的激動:沒想到我們竹中氏,竟然也有窺視天下霸權的機會。雖然這個機會看上去十分飄渺,難以實現,但僅僅是這一絲渺茫的希望,就足以讓人為之瘋狂了。

想想這世上有多少人,辛辛苦苦一輩子,連取得立錐之地都是遙不可及的奢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