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理之外(第2/2頁)

為了保證付城的順利,平手汎秀做了兩手準備:其一是以攻為守,轉變主動權,讓平手秀益、拜鄉家嘉、本多正重三名猛將兄,各領精兵四百人,攜帶大量鐵炮,不間斷地對敵陣進行威嚇射擊。

倘若敵軍不肯出來一戰,那便正合心意,可以專心建築城砦了。

倘若敵軍同樣派小股兵力試探,就硬碰硬地作戰,正好將士們早憋了一股氣,巴不得見見血開開葷。

倘若敵軍主力出來應戰——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當真有那等好事,顯然要通知周邊友軍一擁而上,說不定馬上就把越前的問題解決了。

事實上,三支小分隊輪番上陣,吆喝喊殺了整整兩天,敵兵都毫無反應,只隔著老遠,對射而已。

這次再沒出現森可隆那麽倒黴的人,雙方毫無傷亡。

趁這個時間,由河田長親負責指揮著一千多名雜兵,勉強把被破壞掉的工地整頓恢復了一番。

府中城內的朝倉景鏡居高臨下能見到外面,當然不肯坐視織田家修好城砦,於是在四月二十八日晚上,安排一場夜襲。

當時正輪到平手秀益去前線壓制,他帶著可兒才藏、一柳直末等武力高絕的伴當,藝高人膽大,敢於孤身走進城下百步。只是連續白忙活兩日,軍容總是難以避免地衰弱下去。

而城內朝倉景鏡見此,連夜選出精兵千人,派猛將三段崎六郎為先鋒,突然掩殺而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平手秀益等人雖然悍勇,卻也抵擋不住,一路敗退潰散。

那三段崎六郎領著千人,一刻鐘便追出二十町(約2.1公裏),直往平手家付城的地點奔去。

誰知那亂糟糟的工地裏,並非是雜役,反倒是加藤教明、山內一豐、小西行長嚴陣以待。

再加之假裝敗退的平手秀益等人返身攻回來,前後夾擊,朝倉軍發覺受騙,立即往城裏撤離,被追著一頓痛打。

山內一豐在朦朧月光中,緊盯著敵方高級武士的裝束,單騎挺槍突入,身受三處刀傷,刺死了朝倉家足輕大將三段崎六郎。

這一場小規模戰鬥之後,人盡大悅。

河田長親喜形於色道:“如此一來,敵軍想必再不敢出門襲擾,我軍可以後顧無憂,將付城建立起來。”

而平手汎秀更感到高興的是:“詐敗之計施行起來頗為不易,何況又是夜戰,這次經驗,難能可貴,今後一定要好好記住。”

總而言之,從上到下都彌漫著樂觀和歡快的氣氛。

織田的實力遠遠比朝倉更強,這是毫無疑問的。只要保持現在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節奏,取勝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唯一懸念只是花費時間長短罷了。

可就在這時候,卻見到後方響起“平手中務在否”的喊聲。

循音而去,只見堀秀政大汗淋漓心急火燎,跑得氣喘籲籲,卻絲毫不敢放慢腳步。

“秀政大人有何事指教?”汎秀一看就覺得不妙,但想來想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

“是我……我軍身……身後!”堀秀政上氣不接下氣,竭力想一口氣說完但反而更氣息不順起來,“據說……越後……越後上杉……上杉軍隊……飛驒……走到我軍身後……一萬多人……來者不善……主公……主公召見!”

盡管都沒連成通順的句子,但從幾個關鍵詞就能理解他的意思。

越後的上杉謙信帶著一萬多人,取道飛驒國,繞到織田軍身後,來救援朝倉家?

這可真是……

不僅出乎意料,更出乎情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