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事關己否?
桶狹間合戰是在哪一年發生的?
大部分的太閣或是信野的玩家都能清楚地說出,公元1560年。
然而換作是當時的年號呢?
能答出的人恐怕少了許多。
以汎秀的記憶,只能勉強記得,大約是永祿某年。
是永祿二年,還是三年,或者四年?
至於具體的月份,就更不清楚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現在的時間,是永祿二年四月。
看來最好的辦法,是去詢問那些與南蠻人做生意的商人,把現行的歷法與後世的公元紀年對上號。
先前年幼的時候,總覺得來日方長,一心只放在如何阻止父親政秀自盡的念頭上。不想數年一瞬,轉眼就已到了永祿年間,才驟然想到,這場大戰馬上就要到了。
雖然按照歷史,織田家此局獲勝,然而其中兇險,卻是可想而知的。
離開北近江之後,汎秀始終神思不屬,直到看到了清州城的城樓,才回過神來。
“這就是清州城了。”
汎秀對身後的丸目長惠和河田長親介紹到。
出使淺井,只是為了透露善意,本就沒有什麽固定的任務,見過赤尾清綱之後,余下幾日盡是遊山玩水的務虛之舉。
出使的結果,只能稱作是差強人意。淺井賢政和赤尾清綱都算友善,但對織田家並無好感的海北綱親,卻是根本閉門謝客,連面都見不到,縱有三寸之舌,亦無用武之地。畢竟是暗訪,不宜驚動太廣,於是只能放棄。
剛剛走到城下,尚未進城稟報,卻只見前田利家的六弟,佐協良之匆匆奔出,滿臉憂色。
“藤八郎(良之的通字)!”汎秀出聲叫住他,“這麽急著跑出來……莫非是城裏出什麽事了?”
“甚左大哥回來了?”見了來人,良之臉上的憂色少了寸許,“也許只有您和丹羽殿能勸住了!主公正在城裏發怒,說要殺了四哥!幸好被柴田殿拉住,否則……”
佐協良之的四哥,不就是前田利家麽?他犯了什麽事情?
汎秀心中驟然想起那件快要遺忘的逸事。
“又左何故惹怒主公?”汎秀試探著問道。
“哥哥……他殺死了主公的小姓十阿彌!”良之喉中有些發幹。
果然如此。
起初在清州城的時候,汎秀也曾有意試探過關於十阿彌的事情,希望能加以彌補。不過畢竟不關乎自己,繁務一多,也就忘了此事。
“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上午,還沒過多久……”
“那又左他現在在哪兒?”汎秀又接著問道。
“四哥現在也很後悔,出城向東邊去了。”良之伸手指了指,“我正想找丹羽殿說這件事情……”
“東邊,以內藏助(佐佐成政)的行事習慣,一定會把又左留在比良城裏。”汎秀反而冷靜下來,“主公現在定然暴怒,仍誰勸諫也不會有用,反而……”
“如何?”
“即使主公日後心存悔意,也會礙於顏面,絕不收回誅殺之令的!”
“那……該如何是好?”良之臉色已是煞白。
“你也不用拜訪丹羽殿了,直接去請歸蝶夫人和吉乃夫人(信長最寵愛的側室)說情,然後把阿松接出來,到了比良城再商量吧!”
佐協良之道謝而去,汎秀無奈地轉身看著丸目和河田。
“第一次到尾張就遇到這種事情,織田家恐怕也並非如二位所想那般安穩啊!”
……
佐佐氏始於佐佐木六角家,從成政之父成總開始仕官織田。成宗三子成吉、成經、成政皆為尾張名將,佐佐氏也一躍成為織田下屬數一數二的大族。
數年之間,佐佐家居城的面貌,比之數年前並沒有變化。
好歹是多年的同僚,對方為人也算是不錯,出了這種事情,還是該去看看的。
先去清州見了織田信長,接著返回的路上碰巧遇到了松井友閑,於是吩咐丸目與河田隨他回去,自己徑直向比良城而去。
牽馬入城,迎面成政已是聞風而至。
“他在這?”汎秀只吐出最簡單的字句。
“是!”成政顯然心事重重。
“那隼人有何看法?”汎秀出言詢道。
所謂的隼人正,指的是成政的長兄,佐佐家主,隼人正成吉。在目前的佐佐家,成政並不能作主,真正的主人是其兄,要收留一個得罪主君的朋友,似乎應該考慮他的意見。
“甚左無需擔憂,若兄長應允,又左又豈能入比良城。”成政擡頭,他關注的重心顯然不在此處。
“原來如此。”汎秀點點頭,“然而藏匿於此,亦非長久之計啊……”
“來日方長,再做計較吧。”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吼聲。
“還說這麽多幹什麽,先進去再說吧!”
不通報就闖進來的,除了前田利家之外也只有池田恒興了,他身後跟著幾個以前認識的青年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