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落幕

朱翊鈞聽了張鯨的話,笑了,看了一眼張鯨,朱翊鈞淡淡地說道:“好,那就你去吧!”

李太後會不會同意自己出宮去張家,這一點朱翊鈞相信她肯定會同意的,自己對張居正好,支持張居正,李太後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不同意。

自從張居正奪情事件以來,大朝會也沒怎麽好好地上,在奪情事件塵埃落定之後,大朝會終於也恢復了正常。

朱翊鈞起了一個大早,在柳瑟的伺候下穿上了龍袍,由張宏在前面引路,一行人去上早朝了。看了一眼偌大的啟明星,朱翊鈞嘆了一口氣。

將哈切憋了回去,朱翊鈞這一次真的佩服朱元璋和朱棣了。

天還沒亮就上早朝,這對溫柔鄉裏面的皇帝來說,絕對是一件考驗意志力的事情。常年累月的堅持,真的是不容易,這個制度得改啊!

朱翊鈞把早朝的改革劃到需要改革的行列,實在是太不人性化了,都說明朝的皇帝不喜歡上朝。可能也不光皇上不願意上早朝,大臣們也不願意,不然也會有宰相錢宰的那首詩了。

四鼓咚咚起著衣,午門朝見尚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

正是因為這首詩激怒了朱元璋,詩詞被朱元璋改成了“四鼓咚咚起著衣,午門朝見猶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錢宰也因為這個被罷官了。

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切,心裏面又想到了朱元璋,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早朝可不像現在這樣逢一三九上朝,那個時候可是每天早朝啊!開國皇帝果然毅力驚人。

一路上迷迷糊糊的胡思亂想,進入大殿的時候,朱翊鈞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清醒過來。

等到朱翊鈞坐到龍椅上,下面的大臣開始行跪拜大禮,等到跪拜禮完了,張宏在旁邊來了一句:“有事早奏,無事退朝!”然後早朝便算是正式開始了。

如果不是今天又廷杖,朱翊鈞今天真的不想上朝,他用大腳趾想都知道今天的主題是什麽人。

果然,張宏的話音剛落,一邊就有人站出來了,是禦史台的禦使。上來就是一頓長篇大論,說的就是祖宗法禮,說什麽不以言獲罪,說白了就是讓朱翊鈞赦免今日廷杖的五個人。

現在他們除了五君子之外,又有了新的稱號,名為:五直臣!

朱翊鈞聽到東廠匯報的時候,心裏面忍不住感嘆,捧你的時候,真的能把你捧到天上,踩你的時候,真的能把你踩到泥裏面。這五個人做什麽了?不就是上了一份奏折,然後就被自己下了昭獄了嗎?

可是這才幾天,已經有了名動天下的意思,好像不誇他們兩句你就不正直一樣,不誇他們兩句,你就枉讀聖賢書一樣。

相比起來,張居正都快被他們踩到泥裏面去了,提到五直臣必然也會提到張居正。當然,張居正肯定是作為反派出現的。朱翊鈞看著一臉正氣的這些人,嘆了一口氣,東林黨贏就贏在這上面了。

世上的人都知道,做事情是最難的,相對來說挑毛病就簡單的多了。

東林黨一直在旁邊嘴炮,而且還是站在正義的角度上嘴炮,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不用做事情。真的輪到他們做,他們也只會給自己摟錢。

比如取消各種賦稅,鹽稅、茶稅、礦稅等等,至於國家有沒有錢,皇帝窮沒窮死,和我有什麽關系。

雖然那個禦使說的熱鬧,朱翊鈞也正襟危坐的聽著,事實上朱翊鈞早就魂遊天外了。那個禦使說完了,立馬就有人跳出反對,然後就又有人出來繼續求情。

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戰,說的那叫一個熱鬧。

朱翊鈞就坐在上面看戲,見雙方越吵越激烈,朱翊鈞咳嗽了一聲,然後沒人搭理他,還繼續吵。朱翊鈞只好大聲的呵斥道:“行了,你們當這是什麽地方了?”

“菜市場嗎?你們都是什麽人?飽讀聖賢書的朝廷官吏,看看你們什麽樣子,吵吵吵,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吵能吵出一個結果了來嗎?”

朱翊鈞都覺得自己在裝大尾巴狼,不過臉上卻依舊很是認真的模樣。

“行了,你們也不用吵了,以鄒元標為首的五個人,目無聖君,大言狂背,罪無可恕,廷杖不可免。”說完這句話,朱翊鈞就站起了身子,一甩袖子向後面走了出去。

雖然很是厭煩這種早朝,起的很早,一點正事沒幹,可是卻依舊要上,難道這就是程序正義?

朱翊鈞出了大殿卻沒有回乾清宮,而是在張宏的陪同下來到了宮殿的一處欄杆處,面無表情的看著下面。在不遠處五個人已經被壓在那裏了,錦衣衛的大漢將軍也早就準備好了。

今天監刑的是張鯨,這位東廠的廠公也早就穿著紅袍站在那裏。

大臣們從大殿裏面魚貫而出,不少人都圍在這裏看,一臉的悲戚,但是張鯨的臉上卻帶著笑容。目光從人群之中掃過,張鯨開口說道:“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