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陰謀

東林黨是什麽德行,他們代表著誰的利益,朱翊鈞自然是一清二楚了。以前朱翊鈞還很模糊,可是現在朱翊鈞卻看清楚了,東林黨在反張居正改革的時候就出現了雛形。

要知道東林黨首先要明白這不是一個政黨,這是一個朋黨。

政黨是有自己的政治主張和政治理想的,但是朋黨不一樣,朋黨是利益集團,為了某些共同的利益聯合在一起,排斥異己,爭奪權力,朋黨成員之間的關系,用勾結最為恰當。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人擺明了就是在反張居正改革的過程中聯合在一起的。

這些人很快就從反改革團體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朋黨,他們也體會到了如此做法的好處。張居正改革的失敗,東林黨勢力的崛起,也代表著一個時代的失敗。

顯然比起張居正,東林黨更擅長包裝和美化自己,他們自稱清流,針砭時弊,借由手中掌握的輿論權力,爭權奪利。為什麽他們在南明的時候,大明馬上就要滅亡的時候,他們還在黨爭。

其實很簡單,朋黨捍衛的是自己的利益,不是國家的利益。

如果說明末資本主義萌芽的代表思想,那是心學裏面的江左學派,他們主張限制君權,主張“以天下之權,予天下之人”,已經有後世民主思想的萌芽了。

只不過在這個時代,他們被認為是異端,他們也沒有具體的做法和行動,只是一種思潮。

隨手將吳中行和趙用賢的奏折扔到一邊,看清楚了他們的面貌,朱翊鈞就更不會聽他們胡說八道了。現在朱翊鈞已經徹底洞悉整件事情的始末,張居正奪情事件,說白了就是改革和反改革團體之間的一次權力爭奪。

無關乎正義,無關乎什麽倫理綱常,徹徹底底的就是一場利益之爭。

只不過張居正代表的是改革派利益,他們從某種程度上說也代表著大明的利益,代表著自己的利益。反對派雖然嘴上說的正義,同時旗幟也舉得高高的,說白了這些人就是在捍衛自己利益的既得利益者。

作為一個後世人,朱翊鈞當然明白改革派和既得利益者之間的矛盾,這是不可調和的,這是不死不休的。

拿起兩份奏折,朱翊鈞直接扔給了張鯨,直接開口說道:“帶著人去,這兩個人抓到東廠去,朕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願意為了捍衛他們的口號獻身。”

“人家要獻身,那就應該讓他們獻身,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朱翊鈞的語氣很淡,只不過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看的一邊的張鯨打了一個冷顫,連忙說道:“老奴這就去辦!”說完之後轉身就跑了出去。

吳中行趙用賢被東廠抓走的消息再一次震撼了大明官場,官場上聲音為之一靜。

京城慶和樓,名字很好聽,名氣也很大,在慶和樓後面的宅院裏面,邵先生和田盛相對而坐。兩個人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幾樣小菜,兩個人一直在對飲。

“吳中行和趙用賢被下了昭獄,咱們是不是做點什麽?”

田盛看著邵先生,有些遲疑的問道。

邵先生擡頭看了一眼田盛,手中把玩著酒杯,輕笑著說道:“你這種想法最好打消了,如果咱們這的這麽做,咱們離死也就不遠了,會被他們牽連的。”

“咱們這一次進京的目的是張居正,是搬倒張居正,不是為了節外生枝的。”

田盛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也就是隨便提了一句,見邵先生不答應,田盛就轉移話題道:“那咱們的第二步是不是也該開始了?再晚一點效果怕是不好了。”

沉吟了片刻,邵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不過不是第二步,而是第二步和第三步一起來。”

“京城這邊我來安排,你去盯著沈懋學,那邊才是關鍵,如果那邊能做成了,咱們就大事可成了。”邵先生冷笑著說道:“到時候看他張居正還怎麽有臉做這個內閣首輔大學士。”

說到這裏,邵先生一陣冷笑,同時把手裏面的就酒杯狠狠的放在了桌子上。

“你放心,事情我早就安排好了,保證讓張居正喝一壺的。”田盛笑著說道:“你看,這是我找人寫的詩詞,明天我就派人到處去傳。”

邵先生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之後就笑了,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寫得好。”

只見信紙上寫著一首小詩,詞句也很直白,讓人一看就能看懂,邵先生越看越激動,忍不住念了出來:“老牛舐犢,愛子誰無?野鳥為鸞,欺君特甚!”

“有了這首詩在配合上沈懋學,效果肯定非常好。”

聽到沈懋學的名字,田盛忍不住問道:“這個沈懋學不會有問題吧?”

邵先生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他?他膽子小的很,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敢上書彈劾張居正奪情的事情,他敢和我們翻臉?再說了,我讓他做的事情,也不是上書彈劾,只是寫一封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