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陸謙日常

種師中可沒有他兄長的本事,人種師道雖是因祖上功勛得以補三班奉職【這是武職】,但通過鎖廳換試,得以文官入仕途。畢竟老種是早年拜師關中張載的人,比始終在武官位置上打混的小種是強多了。

種師中長於軍中,長期戍守西北邊疆,於文采詩書上,是無有甚個值得稱道的。

但他現下的日子卻比他兄長種師道要舒服的多。後者此時此刻,已經恨不得噴出一口血,好一命嗚呼了去。兀省的被眼前的耿南仲辣眼睛。

廣南東路,南雄州衙。

“耿相莫非不知兵不在多而在精?”年近七旬的老種須發怒張,厲聲喝問。

廣南團練集中於此地者足有兩三萬眾,然盡皆是一群烏合之眾。帶兵之人多文人儒士,此輩之人去主動廝殺,非去找死,再無二途。

這般與種師道看來,團練軍只管安心防禦就是,何以要跨出易守難攻的梅嶺古道去進攻那大庾嶺以北的南安軍呢?難道拿下了那兒就能讓當下局面轉危為安麽?

更休說大兵出擊,戰事勝負難料,耿南仲是趁了誰的勢頭,火氣這麽盛?以為勝券在握?

“種樞密休要漲敵人的威風滅自己的銳氣。那南安軍處的北逆僅止兩千人馬,且泰半為湘南土兵,何足為到?我南雄現有廣南健銳五萬有余,滅之易如反掌也。”張浚先叫道。

耿南仲曾為提點廣南東路刑獄,於廣南東路多有故舊,此番聚集於此的兩三萬團練軍,不少便是他那些故舊拉起的。自從人數看,可謂實力強勁。一個個文人名士也最好吹噓,翻看過些兵書,就只以為文武雙全也。

內中不乏有拿陳慶之、韋睿自比的人。那被後世太祖都深深推崇的陳慶之,別看以7000之眾,從铚縣北至洛陽,前後作戰47次,克城32座,破北軍數十萬,所向無前。但人是不會射箭、不會騎馬的。

而韋睿呢?那更是有範兒爆了。軍伍之中也穿戴像個儒生,即使是臨陣交鋒,也經常穿寬松的官服乘車而行,手執竹如意來指揮進退。這簡直是宋儒所夢被以求之景,裝逼裝到了極致。

只是人韋睿、陳慶之都是真牛逼,而現如今的宋儒,在戰陣之上卻更多是傻逼。

且那耿南仲也是團練之策的最初定策者。那齊軍在湘南屠戮團練兵數千眾,消息傳來,廣南為之大震。各地本來蜂起如潮湧的團練,猛然為之一遏。這是耿南仲萬分不能容忍的。

他必須盡快做出反擊。那連州、韶州的正面,都有齊軍匯聚,他也不敢輕易招惹,那就只能柿子撿軟的捏,挑中了南安軍。

種師道心中猛地有種前唐時候哥舒翰在潼關城下“慟哭出關”的感覺了。

可這一切與種師中無關,甚至於齊軍的大方針都無有絲毫阻礙。即使廣南團練能順利奪取了南安軍,全殲兩千守軍,與天下大勢也了然無補。

就如那紫禁城內,文華殿內,陸謙正在聽人匯報,處理公務。

“啟奏陛下,今春船舶司稅項,已經統計和核實下來,計關稅一百七十萬貫,及收香料五萬三千二百四十九斤,珍珠十七斛,瑪瑙十斛,象牙百六十六根,犀角五十斤,珊瑚二百一十四株。”薛紹根本不拿著折子念,內裏的一些數字他早就爛熟於心。

齊國的海關稅收是財貨通用的,而普遍說來,商人們都是願意交錢而不願拿貨物去頂的。必然也有那偷稅漏稅的,但這種黑貨交易時候便不能走明面上的官契,賣家就最好祈禱碰上的都是守信之人吧。

陸謙聽了這話,笑著:“不錯,短短一季便有愈二百萬貫財貨,船舶司大有可為。”這一百七十萬貫稅金卻不是都來自海外的番商,很多是南北互通有無的國內海路貿易。但這又如何?只要交錢就是。且如此數額還只是一季!

“國庫尚且有多少錢糧?”陸謙再去問蔣敬。

後者答道:“國庫存糧且有三百七十萬石。”這是中央直屬的糧倉,不算地方州府糧庫。不是很多,卻已經夠用。再過一月,夏糧便也就到了收獲時候了。

“棉布一百一十五萬匹;麻布七十萬匹;絲絹三十萬匹;棉絮三千三百石,茶一千五百石。”這當然沒有把所有的分類說完。

“在錄錢財計有一千九百三十萬貫。其中銅錢一千五百五十萬貫。金銀三百八十萬貫……”

這數字看似不少,實則不甚頂用,也就在一個安全線上。不然,那就計算一番整個大齊月薪之耗是多少,那數字能嚇煞人的。

陸謙現下的地盤很多還沒有進入收割期,他也就只能按捺著花。不然只怕連維持軍費都不夠。所以,他轉頭看向了朱貴。“偽宋皇城司一案,現下處理的怎麽樣了?”之前朱貴有報,那很是牽扯到了一批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