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帝王之相

衡陽城內。

杏黃大旗高高聳立著,城內城外人頭攢動,就是那外頭的一片曠野中,旦是地勢平坦處,就必然有營壘紮立,大大小小的營寨連綿十余裏。

如此眾多的人丁湧入衡陽,這座周長僅才九裏的城池,自然是裝不下的。偏偏農歷三月,本處農田早已經放水秧苗,故而這有了衡陽城外前後延綿十余裏的營寨長龍。

如此,這衡陽城的氣氛咋眼一看還是很活躍歡暢的。可沒有人知道現如今趙桓駐蹕的衡州府衙裏正被一片寒冬臘月的嚴寒籠罩。

趙桓端坐大堂上首,臉色鐵青,手中緊緊握著的,是從荊北探報回來的密信。他雖然素文弱,卻兀自被信中言語氣炸了肚皮。

這封密信,說的就是陸謙攻破襄陽的經過。內裏言語簡直是荒唐。皇城司就是這麽做差的麽?

又一次掃了一遍這封密信,趙桓怒喚:“耿先生!”

下首的耿南仲上前,趙桓將密信先是交給了他,後者既不是在場眾人中官職最高的一個,也不是在場眾人中威望最高的一個,但他是趙桓最信任的一個。即使陳過庭等率先擁立了趙桓,但在關鍵時刻,趙桓最信任的依舊是耿南仲。

耿南仲接過密信,很自然的展開那已經有些發皺的密信看起來,當著許翰、陳過庭、徐處仁的面,那可是半點沒有謙虛。甚至他心中還有些隱隱的自得。

只是當看完密信,耿南仲臉色凝重的仿佛要滴下水來,濃皺著眉頭。

雖沒有親眼看到梁山軍是怎樣攻破襄陽的,但看這封密信上所寫的內容,叫他很是有些不安。

什麽青天白日下天降煌雷,一擊而城闕嘣到也,他是不相信的。這是可不是鬼神世界,即使大藝術家十足的沉迷於修仙,但耿南仲是不信的。一擊而城墻垮塌,此乃鬼神莫測之力,修仙要真能這麽厲害,還要百萬大軍做個甚?那林靈素一個可不就能橫掃當世了麽。梁山軍還能張狂麽?

胡說八道,以為是神仙志異啊?

但他能肯定這必然是梁山軍的秘密武器,威力十分之巨大,叫他心中更是無奈。這種明明知道敵人過的是越來越好了,自己偏偏無計可施,無力阻攔的感覺,著實太憋屈了。

其他幾名重臣,在趙桓的示意下,向耿南仲討來將密信,細細研讀一邊,臉色無不大變。

“荒唐,荒唐。真乃無稽之談也。”徐處仁是輔政四重臣中最無存在感的一位。此刻卻是勃然怒斥。天降煌雷崩襄陽城,自而城陷。這是甚意思?是在說老天也在襄助北賊麽?真是無稽之談。

“徐太宰所言甚是。這等惑眾妖言斷不可使之暢行市井民間。”許翰、陳過庭立刻附言。

對比梁山軍破城的法子,這等謠言的害處才是更大。

聽到如此話,趙桓臉色方才好看一些,耿南仲卻悄悄漲紅了臉,這種大事兒竟被他忽視了。

“皇城司所言大謬,然世間多愚夫也,臣恐那市井小民多會為謠言所動。”耿南仲立刻做了描補,倒也顯得自然。接著道:“當務之急是能探明內中隱秘。襄陽乃天下堅城,北賊數日便攻破,思之實令人膽寒。”若是這種武器被梁山軍頻頻用於攻打城池上,那可是天大的隱患。

“襄陽城破多是因城墻倒塌所致,陸賊麾下軍士傷亡必小,且有王孝忠、王世宣等賊子降敵,引大軍歸附陸賊,其帳下軍士恐是會不降反升。而鐘、王二賊,不成大器,焉能強項?待其放開洞庭水路,陸賊水陸相合,大軍必然南下,乃是陛下心腹之患也。”耿南仲輕聲嘆說,心下亦凜然。

趙桓一直以為,以襄陽城的防禦,梁山軍要吞掉,必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姚古亦不可能率軍而降,因為姚氏一門的未來姚平仲握在他老爹手中的。可事實上,姚古的確沒有投降,但梁山軍雖有傷亡折損,卻遠不及收獲來的巨大。

一想到二十萬梁山軍渡江南下,趙桓心中就如北地的寒冬一樣冰冷。就他現在這點實力,如何能攔得住二十萬梁山軍?就算有徐徽言領來的兵力,加上大小種南下的兵馬,也是一樣啊。

但是他也知道,這與梁山軍的戰爭,早晚終究會來臨的。

江陵城,三月十五日,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這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張順引著水師終於抵達了江陵。

鐘相、王慶二人已經引著兵馬向宋軍攻去,漢陽城的郝思文、翟進也引兵殺過了長江,鄂州城不戰自破,因為劉仲武早已經引兵南返。

故而,大軍渡江攻城,完全是兵不血刃。

而鄂州一破,那便與江州的晁蓋連為一體,此刻正大軍直指嶽陽。這地方重要不重要?

洞庭湖東端的出入口,豈能不重要?那裏上下兩千年中,都是一軍事重地。但是現在這裏卻是無有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