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勢如破竹(第2/3頁)

僅僅三百步的距離,我造大弩,以矛為矢,照樣可以洞穿敵舷啊,可能精度還比銅炮更高咧,且弩具才有多大分量?而即便只造一條炮船,左右各置三門銅炮,那也得六門,要耗費多少銅料啊?即便就近從彭城運銅——先不提彭城之銅多半用來鑄錢了,且產量日益降低——那也得將近千裏之遙呢。

若即在徐州造炮,恐怕搬運起來更費人力;而若是運銅到巢湖附近來,我還得再建一座大冶金工坊才成……

陶侃在給裴該的上奏中,婉言炮船非不能建——終究是天子的主意嘛,哪能直接給否了呢——然而太過靡費,效果卻未必能夠彰顯。倘若不著急伐江南,咱們花個三五年時間,慢慢試驗,再加三五年時間,打造炮艦,亦未為不可;但估計一兩年內就要發兵,我這兒船還來不及造呢,哪有那麽多人力、物力和時間,去造還僅僅是設想的炮船?

陶士行年已六旬,不大能夠接受新生事物,在他看來,天子雖多奇思妙想,亦難免好大喜功,所琢磨出來的新鮮玩意兒,多半都沒什麽實用價值。哦,生產方面不在此列,天子下令研制了一些新式農具和紡織器械,改良造紙術和普及用紙(如今華朝正式公文,皆命用紙,比原本歷史上提前了好幾十年),就都是對於社稷民生大有裨益之事啊。

但在軍事上,無論具裝甲騎還是虎蹲炮,都投入太多,產出有限,不可能大規模運用;至於青銅大炮,純屬樣子貨嘛。只有火藥可助火箭之威,算是一件比較成功的產品。

所以炮船什麽的,即便不算“奇技淫巧”,亦能有助於戰事,暫時咱們也未必用得上啊,還是別搞了,白白浪費資源和時間。

……

華軍四路伐晉,其中、西兩路最先行動。甄隨、周撫率領舟師,出三巴而直取建平,甘卓聞報,急忙派人去向武昌稟報,並請江陵王含和襄陽司馬承發兵救援。

甘卓在巫山上夾江築壘,布置弓手,以箭矢覆蓋江面,同時在江中橫亙鐵索、安置鐵錐,以阻敵船。只不過這並非甘季思的原創,四十多年前東吳的建平太守吾彥就這麽幹過,於是華軍偵得此情,陳劍就又對甄隨說古了——

“昔吾彥亦欲以鐵索阻王濬,而王濬造大筏開路,以善泳士卒駕馭,先除去鐵錐;復在舟前置大火炬,灌以麻油,燒熔鐵索,船乃得過。”

甄隨說好啊,那就派你去辦吧,務必成功,把那些阻路的傻叉玩意兒全都給老爺廢了。

陳劍領命而去,但甄隨本人卻並不乘船,而是揀選了本部三百健卒,並從巴中招募三百善走山地之兵,翻山越嶺,抄小路去襲江北堡壘。華船既至,晉軍的注意力幾乎全都放在水面上,就此被甄隨偷襲得手,北山堡壘陸續克陷。隨即陳劍熔斷鐵索,華船即以連舫為首,順水直下,勢若奔馬,晉人布置在南山的弓手根本就來不及瞄準。

雖然只需要覆蓋射擊便可,但山間堡壘容量有限,甘卓所可以調動的兵馬更有限,導致箭矢密度不足,而船上華兵以大盾遮護己身,因此受創者寥寥無幾。

隨即水陸夾擊,攻打建平郡治巫縣,甘卓不支而走,退保秭歸、信陵。只是他於陸路奔躥的速度,比不上華船順水而下的速度,結果這裏才入秭歸,那邊周撫已經乘坐聯舫順利通過三峽,進抵夷陵城下了……

甘卓忙著向襄陽和江陵請求援軍,只可惜援軍來不了——陸衍、姚弋仲出襄城後,挺進西南方向,首先直趨南陽郡治宛城,一鼓而下。司馬承率兵出襄陽來救,但因為魏興、上庸、新城三郡早就落在了華人手中,距離襄陽不過咫尺之遙,故此三郡太守受命大張旗幟,佯裝東進,嚇得司馬承又趕緊退了回去。

隨即王含自江陵前來,相助司馬承守城,而命司馬承再次率兵北救。司馬承說:“我部不過五千軍,自知難當華寇,而若華寇有意自新城來襲,早該到了——既然不見西兵,想來只是佯動以牽制襄陽方面而已。懇請使君與孤合力,北守新野。”

王含說不成,襄陽可比新野重要——你說新城之兵是佯攻,萬一你料錯了怎麽辦呢?況且甄隨也隨時都可能乘船出三巴,我還得做好增援建平的準備,既已自江陵至此,又豈可再輕出啊?

司馬承無奈——他雖然是藩王,但論官職卻在王含之下——只得獨自領兵北上,恰逢華軍於新野城外——他都沒料到華師的進軍速度有這麽快——便即展開激戰。

因為出師之前,裴該就關照過陸衍、姚弋仲,說你們直面的司馬承和王含打仗都是二把刀,且荊襄敵軍最多不過五萬,素質很差——真能打的,泰半都被周訪給帶漢中去了——獲勝乃必然之事,倘若不勝,那真就只好砍你們的腦袋以正軍法了。但此戰的關鍵,就看你們多久能夠拿下襄陽和江陵,以與西路軍回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