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河北盜賊(第3/3頁)

故而唯一的應對之策,就是收縮防線,自上黨、樂平,召蘷安和支屈六率生力軍回援,這樣才有希望在局部戰場上打一兩個小勝仗,遏阻住晉人侵攻之勢。問題就此放棄整個並州,未免太過可惜了,而且如今所直面的,只有祖家軍,而若裴軍再經上黨而逼太行各陘,己方所受到的壓力或許將會更大。

所以石勒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行此壯士斷腕之計,這事兒沒法跟程遐商量,他也不想再跟張敬研討,唯有寄望於張賓速速還朝,或者孔萇順利地逃回來了……

就這樣等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迎來了建平二年的歲末。眼看正旦將至,程遐忽有奏上,說剛得到消息,晉主下了禪位之詔,裴該於洛陽郊外築受禪台,期以歲末踐祚登基……

石勒聞報,不禁愕然,脫口而出:“前月於滎陽禦我者,是裴耶,是祖耶?”

明明是祖逖打的我嘛,那麽祖逖挾戰勝之勢,回師逼宮,受禪代晉,猶有可說——當然啦,實際上因為有裴在,所以祖不敢那麽幹——怎麽祖逖打贏了,裴該倒趁機上位了呢?難道他們兩個私下裏早有協議?

程遐稟報說:“祖逖方逐……方離滎陽而東,裴該從兄於洛中遇害,彼乃率軍上洛,大興問罪之師。司馬鄴急召祖逖回,陳軍於洛陽東門外,裴該親往見之,二人摒人密議良久。祖軍乃不進城,司馬鄴旋下禪位之詔。”

消息傳遞,難免失真,於裴該歸洛受禪的前後次序,有些訛誤,但大致上還是不錯的。石勒不禁嘆息道:“我早知裴文約有不臣之心,太傅亦雲其必將代晉,然本以為裴、祖之間,或將有一場廝殺……不想祖士稚竟然拱手而降了!”

徐光奏道:“祖士稚困守滎陽數月,本已力盡精疲,又如何克當裴文約生力之軍哪?更加彼年事已高,自然壯志磋磨,為兒孫計,乃不得不暫屈於裴文約。然臣料裴、祖之間,必不能無隙,若能洞悉之而加以引導,或可稍卻晉人之勢。”

石勒笑道:“何所謂晉?哪裏還有晉呢?但不知裴文約建何國號……”旋即問程遐:“正當與太傅商議此事,何以還不見歸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