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我起碼也得是廉頗(第3/3頁)

於是晉、趙兩軍的目標,就幾乎同時轉向了厘城,從翌日起,便即展開了激烈的攻防戰。祖逖並不枯守滎陽,他屢次發兵救援厘城,或者嘗試反攻管城和隴城,以牽制石趙的兵力,殺得石勒頗有捉襟見肘之嘆。終究趙軍號稱雄兵三十萬,實際能戰之卒,只不過比晉軍多出一兩成罷了,則一個不慎,就可能在局部戰場上反處劣勢。

其間卷縣的衛策和陽武的祖濟,亦多次開城殺出,相互策應,以牽制圍城的趙軍不能西去增援主力,亦不能全力攻城。戰局就此陷入了膠著狀態。

到了十月中旬,終於,身在晉陽的裴該也知道了祖逖重病已愈的消息,不禁大喜。

他原本就琢磨著,雖然自己前世讀書不求甚解,就回憶不起來祖士稚究竟哪年死的了,但以相關事件作推斷,怎麽著也還得有兩三年的壽命呢吧。而且原本歷史上,當祖逖與石勒修好而專圖劉曜,於規復河南頗有勝算之時,建康政權卻忙著扯後腿,打算命戴淵為都督,來統祖軍,祖逖聞訊,乃“感激發病”,旋即去世。而在這條時間線上,形勢更是一派大好啊,也沒人掣肘——裴該自然不為,荀氏則還沒那個資格——他怎麽就能病重而將死呢?

在原本歷史上,祖逖一病不起後,即有預感,乃將妻孥送去汝南大木山下,遠遠地避開了中原的血火戰場。中原士人為此驚愕,“鹹謂逖當進據武牢,而反置家險厄”,紛紛勸諫,祖逖卻根本不聽——為什麽不聽啊?因為他明白,自己天壽將終,而以建康政權的狀況,是沒人能夠接得過自己肩頭重擔的,北伐終將化作泡影……

可是這一兩年間,祖逖雖病,卻並沒有類似頹唐舉動吧,也並未跟誰囑托過後事。就裴該對祖逖的認知,他祖士稚若真自知不起,是一定會交卸兵權,以免貽誤國事的——起碼也會口授一封書信給自己,說說身後的安排吧。祖逖既不為此,裴該就始終還抱持著一定的期望。

於今得信,不禁仰天大笑道:“士稚好謀略,竟然連我也給騙過了!”他卻不知道,消息提前幾天傳入長安之時,裴嶷卻不禁嗒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