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軟弱一至於斯(第2/3頁)

劉正長滿心的不樂意,對老丈人說:“蘇子高出身寒微,驟得大司馬顯拔,總督青州軍務,其性乃頗驕橫——真正小人得志者也!且此前在其軍中,彼即垂涎我妻美貌,若非力不能敵,幾乎想要硬搶……此等小人,我實在不願再與之相見。”

邵續呵斥他:“不得妄言!”我閨女那麽漂亮,被人垂涎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說什麽“若非力不能敵,幾乎想要硬搶”,既然未成事實,你怎麽一口咬定他就有歹意哪?

“都為朝廷效力,厭次又賴青州之救,豈可妄生齟齬?況且此番,又並未使卿與小女同去……”只要我閨女兒別再跟著你亂跑,老老實實呆在厭次城中就好了。

劉遐無奈之下,只得前往“東萊營”與蘇峻相見,隨即——“聞將軍率萬軍來,如何只有這些兵馬啊?”

蘇峻擺手笑道:“張夷無名下將,有何可懼?倘若石勒親來,或者石虎來,我自當率主力盡出,以援邵君,唯張夷來,止此數千人足矣!”一邊說,一邊兩只眼睛在劉遐左右亂掃,心說你這回怎麽沒把老婆給帶出來哪?

蘇峻確實對劉夫人起過妄念——這麽漂亮,又這麽能打的女人,他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見啊——但若說起意搶奪,倒還不至於。劉遐純粹出於當老公的本能,這才比旁人更加敏感一些。

不僅僅蘇峻北渡了,馮龍更率“復仇軍”離開歷城,北上應援,隨即兩軍合流,便在樂陵縣南咬住了張夷所部,一戰即斬羯將張夷——是劉遐於亂軍之中,躍馬挺矛,勇殺的敵將。馮龍想要趁勢北進,殺向勃海,卻被蘇峻給攔住了,蘇子高說:“朝命使我等救援厭次,未命我等深入敵境。我等若北,石勒必遣重將來逆,一旦挫敗,反使厭次安而復危——無謂畫蛇著足。”

二將這才辭別劉遐,各率所部,返歸青州。

……

蘇峻才回到蒲姑,參軍賈寧便即前來稟報,說徐龕西敗祖約,東破羊鑒,別軍已然進入了泰山郡。蘇子高大喜,便道:“叛賊既入泰山,即將威脅青、徐,我為青州都督,豈可不加理會啊?”正好趁此時機,我去打徐龕吧。

賈寧建議說:“還當上奏,請朝廷允準。”蘇峻道:“兵貴神速,豈可延挨?卿即為我作奏,請示朝廷,但正不必等詔命下達,我可先發制人!”

這回他可是拉起來整整八千兵馬,命大將韓晃為先鋒,便即南下而向泰山。然而韓晃才剛進入泰山郡,就得到消息——徐龕已然受撫,其亂平定……

荀邃等人早就有招撫徐龕之意,初始還為祖納、殷嶠等人所阻——那二位是主剿的——其後祖、羊先後戰敗的消息傳來,而張平也上奏說叛軍勢大,為保兗西,中軍不宜遽進往剿,朝議乃全面傾向於荀邃。

——張平本是譙郡塢堡主,跟徐龕的出身接近,故此得到徐龕遣人密傳書信,說我此舉只是為了給祖約難看,避免他繼領驃騎大將軍的兵權而已,實無叛逆朝廷之意——咱們還是應該一致擁戴大公子才是啊——張平便即屯兵廩丘,不管祖約如何催促,都不肯進迫東平。

荀邃就此遣人與徐龕聯絡,徐龕表示願意受撫,只要朝廷答應他兩個條件即可——

其一,赦其作亂及殺害周默之罪;其二,罷免祖約兗州刺史之任,但不召其還朝,當別遠放。

荀邃一瞧條件不過分啊,當即允準,下詔斥責祖約,罷其兗州刺史,改任為汝南太守——新任兗州刺史乃是譙人夏侯承。

夏侯承字子文,高祖父乃是曹魏大將夏侯淵——淵第四子夏侯威,威次子夏侯莊,莊生七子二女,夏侯承即其次子夏侯淳之子也。順便提一句,夏侯莊尚有二女,一嫁瑯邪恭王司馬覲,生下了如今的丹陽王司馬睿;一嫁王覽第四子王正,生下了王曠、王廙和王彬。所以說,夏侯承跟司馬睿及王廙兄弟,乃是正經的表親。

徐龕之亂瞬息即起,又瞬息即定,這讓各方面都有些措手不及。

石勒聞報便即大怒,不禁罵道:“泰山狡賊,竟敢欺我!”因為原本徐龕秘密聯絡張夷,向襄國拋媚眼兒,是說為祖約所逼,不得已而投誠,希望石趙方面肯於接納,則他將會把起碼半個兗州,拱手奉上。雖說石勒並不怎麽相信徐龕,卻也希望他可以一直鬧到秋後之後,並且牽制洛陽之兵,就方便自己於大河上下,自在馳騁了。誰想到不過短短一個月,徐龕就叛而復降,還硬生生把自己撒出去佯動的張夷給坑了!

張敬勸其息怒,說:“陛下,所謂一日不忠,終身不用,徐某既已叛過一次,將來亦未必無隙可趁。今其速歸於晉,乃因我軍尚不能大舉臨於江上,且待秋後南征,再嘗試招誘之,或許可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