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三得三失(第3/3頁)

裴該長篇大論,卻貌似並沒有說服陳頵,對方你有來言,我有去語,二人當場辯論不休。旁邊兒熊遠瞧著大司馬的臉色有點兒不大好看,不禁心急,趕緊找個機會插話,問陳頵道:“所言一失,亦已闡明,不知其二失為何啊?”你別揪這個問題不撒嘴啊,還是先說下一條吧。

裴該深知就工商業的問題,想要說服一個古代士人有多麽困難,最關鍵他們毫無人人生而平等的概念,那麽既然皇帝與人民不平等,官吏與庶民不平等,則對於商賈更不平等一點兒,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麽?於是他也就坡下驢,對陳頵說:“請言其二。”

人既然不打算就這個問題繼續跟你辯論下去了,陳延思也就只好閉嘴。終究上下有別,他也還不到一較起勁兒就九牛拉不回的犟脾氣——實話說倘若脾氣犟到那種程度,早在當小吏的時候就被人給偷偷宰了,不可能做到侍禦史之職。

啥時候可以說話,啥時候應該閉嘴,對什麽人要直言不諱,對什麽人要兜兜圈子,這點政治智慧,陳延思還是有的。

於是豎指道:“其第二失,為民屯。”

按照陳頵的意思,就應該立刻分給百姓土地,編戶齊民,開展生產。他對軍屯是支持的,對民屯卻意見多多,當下即將民屯的害處逐一道來。

裴該點頭道:“我亦知之,不過權謀耳,比及三五歲,自當盡放屯戶為國家編民。此際軍用不足,不得以而為之罷了。”

當然還有一點他沒說,那就是倘若直接任由流民返鄉,很大可能性會在短期內就變成豪門的佃客甚至於奴婢——江左方面就是最佳的例子——所以才要先用民屯圈一陣子,培養他們互助的習慣和對官府的信賴,進而再利用民屯的盤剝,去資助他們種穩分給的田地。

對於這一條,兩人根本就辯論不起來,於是熊遠便問了:“其三失為何啊?”

陳頵乃道:“其三失,大司馬行台制度,仿效朝廷,不知因何獨無諍諫之職哪?”

裴該聞言,不禁沉吟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