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十二部(第3/3頁)

裴該因而問陶侃:“君諸子在南,無所展布,何不召入關中,受我幕府之職啊?”

陶侃推辭道:“犬子唯道真(陶瞻)勉強可用,然而見在周士達幕中,不便相召;余皆碌碌,怎敢濫竽充數,忝受大司馬之祿呢?”

其實他原本是計劃著叫一兩個兒子北上的,目的不是為了出仕,也不是為了照顧自身起居,而是打算押給裴該做人質。裴該反復打散、整編各營,本是為了避免部屬軍閥化傾向,但無論甄隨還是陶侃,因其時代的局限性,全都理解不了,還以為是大司馬擔心權柄下移,故而多疑多忌,信不過咱們……

陶侃初為王敦所排擠,被迫渡江之時,還頹喪地認定自己前途基本上算是完了,他可沒想到,以徐、兗之兵,積聚短短數年之後,便可直取洛陽,克復中原。所以原本只想著在下邳內史的職務上隨便呆兩年,然後我就辭職回鄉下老家去——終究五十多歲啦,去日無多,何必再辛苦奔波呢?

誰成想一口氣就殺到了關中來,並且逐漸站穩了腳跟,裴該還授以重任,使為幕府司馬,實統大司馬後軍。陶士行的雄心壯志,就此重又泛起,心說廉頗老尚能飯,王翦白發滅楚,趙充國年逾七十,尚能為國守邊,我身子骨那麽好,說不定還能有七八年甚至十來年可蹦跶呢;且就時局而論,我之事業,當在中原,估計短時間內是回不去老家了。

既然如此,不如召一二子前來,任質於大司馬,使他可以放心吧。

原本是這麽計劃的,但還沒來得及寫信叫兒子,新妾便又誕育一子。陶侃心說妥了,我就把這個小兒子養在長安城中,充作人質,大司馬乃可釋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