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入其彀中而不自知(第3/3頁)

張賓苦笑著說,裴該當然是智謀之士,否則也不會巧設圈套,逃歸江南,就連我都被他給瞞過了——“然彼南渡不久,便又請命北鎮徐方,與祖士稚共積聚數年,乃可率部北伐,如今披亢搗虛,竟陷河南……明公昔日便有十萬熊羆之師,縱橫大河以南,今輾轉而至河北,苦戰數年,始滅王浚;而裴、祖白手起事,今論其勢,卻已可與明公相拮抗矣!卿其思之,豈不可怕麽?”

張披不禁微微打了一個寒戰。

張賓又道:“每每自思,若易地而處,我與祖逖止率千卒過江,人糧兩缺,乃可於五年之間,幾乎盡得司、兗、徐三州乎?且人多以為裴文約為祖士稚之輔,而我看其人之志,既不甘屈於明公之下,又豈能奉一老革為主?誠恐裴文約乃欲自謀天下,祖士稚不過他的棋子而已!”

張披悚然道:“如此說來,是世之梟雄也!”

張賓又再嘆了口氣:“尚未可知……此人城府甚深,我亦為其所欺,還思在明公麾下時,彼圖謀遁去,其計環環相扣,難以察知端倪……是我不如裴文約遠矣!其人必為日後之大患,故我今日才請明公興師伐之!”

張披也嘆了口氣,說:“天下事,有可為有不可為。昔魏武不殺昭烈,遂有赤壁、漢中之敗,然豈獨愛其才而為昭烈所惑乎?當在麾下時,為免人心叛離,而不敢殺也;逮其飏去,欲殺而咫尺天涯,難以得計。今明公與裴文約恐亦是如此,若裴某尚在徐方,南征猶有可說,既已入關,即得青、徐,於我也無大利。程長史今日所言,不為無理……”

張賓擺擺手,意思你這話就不用說啦,反正石勒已下決斷,我再郁悶也沒蛋用。話鋒一轉,拉回原題來:“若程子遠果與裴文約暗通,則恐其已入裴某彀中而不自知,白白為人做間……”張賓覺得程遐對石勒不會有啥異心,那他跟裴該勾結,就肯定是上了對方的當了——“卿若能竊得其往來書信,或擒獲送信之人,有真憑實據在手,才可上報明公,斷絕此患!”

張披連連點頭,說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完成右侯所交付的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