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渭汭(第3/3頁)

實話說,敵前登岸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倘若呼延瑜嚴加防範,既沒打算走,也沒誤以為晉人只是騷擾,司州軍未必能夠那麽快便即沖上北岸來。

呼延瑜眼瞧著晉軍來勢洶洶,知道很難再將其封堵在渭水之中了,只得勒束部眾緩緩後退,依靠從前的營壘禦敵,同時急遣快馬趕往大荔城北,去向劉曜稟報。劉曜聞報,不禁吃了一驚,就問曹恂:“何以晉人援軍,此時急至?”這是巧合嗎?這不大象是巧合吧……

曹恂回答說:“若為索綝、麴允兵馬,還則罷了,既是司州祖逖所部,必然悍勇,恐怕呼延瑜難以抵禦。為今之計,只得暫緩撤兵,急命城東呼延實往救,而大王當另調兵馬,前拒城東。”

劉曜想了一想,緩緩搖頭:“我誤矣——必是昨日城下之會,裴該見我已生退意,乃急請祖逖發兵增援,以牽絆於我……”再想一想,貌似時間對不大上……不管了——“今糧秣、輜重已行,軍令已下,若滯留不退,只恐士氣更為蹉跌,再無幸理。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只得棄呼延瑜而保障主力了。”當即下令,按照原定計劃,主力趕緊後撤。

大白天的浩浩蕩蕩拔營起程,不可能悄無聲息,即便偽裝得再好,只要對方預先有了準備,想要察覺蛛絲馬跡並不為難。因而劉曜主力才動,裴該在城上就望見了,當即下令:“出城,追擊!”

其實他早就想追了,但陶侃提醒說:“劉曜宿將,必不輕動,今晨所去者,必其輜重後隊也,我若往追,反遭逢其主力,難免惡戰。不如待其主力動時,再追不遲。”所以才一直等到了這會兒。

裴該穿戴整齊,下得城來,跨上戰馬,忽見妻子荀灌娘率一眾家奴端立於側。裴該就問了:“大軍將行,卿來何為?”荀灌娘笑一笑,回答說:“特來為夫君壯行。”隨即從家奴手中接過一盞酒來,雙手奉於裴該:“唯望馬到功成,踏盡胡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