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偷渡白溝河

白溝河沒有滹沱河寬,但比滹沱河水深且湍急。泅渡顯然不是好的選擇,就算對岸沒有遼國偵騎,冰冷的河水也能把人凍死,沉重的箱車更不可能漂過去。

坐船也不太靠譜,這裏的河岸挺高,除了少數幾個地方有緩坡,大部分岸邊都長滿了荊棘叢,連人上岸都是問題,箱車同樣上不去。

而且夜間劃船橫渡水流湍急的大河,船只到對岸能被沖散幾裏遠,除了給軍隊集結增加麻煩之外沒有半點優勢。

洪濤不用冒這份風險,因為河上有現成的橋梁,還不止一座,有的是遼國人建的,有的是北宋朝廷建的,目的只有一個,邊榷。

澶淵之盟的時候遼國除了要歲貢之外還提出一些附加條件,比如說雙方固定邊寨數量誰也不許擅自多建、開放邊境榷場允許兩國百姓互貿。雄州、霸州除了是邊防重鎮之外,還擔負著維持榷場的職責。

想把貨物相互運輸光靠船太麻煩了,冬天的白溝河不會全部冰封,既不能劃船也無法借助冰面通行,想互相往來只能建橋。

但是想通過這三座橋也非易事,北宋這邊有重兵守衛,遼國人也不傻,同樣安排了不少軍隊。所以洪濤才選擇了夜間通過,因為他手裏有善於偷雞摸狗的特種兵。

如果說在白天一個特種兵只能對付一兩個遼國騎兵,那到了晚上他們的戰鬥力能翻倍。這麽說也不對,應該說古代軍隊一到夜晚戰鬥力至少減半,此消彼長。

特種兵可真是泅渡,他們每人抱著一個吹足了氣的皮囊,由五名水性最好的帶著細繩在大橋上遊幾百米的地方下水,很快就消失在黑漆漆的河面。老天爺這次挺給力,是個大陰天,沒星星也沒月亮。

“大人,此時下水會凍死人的!”禁軍無法跟隨新軍出征,但對這群膽大包天的同僚無不佩服有加,駐守霸州大橋的禁軍專門派了一都前來協助,這位都頭對特種兵在冬天下水的行為非常擔憂。

“劉軍都不妨嘗試一下每年三月和九月時下水遊泳,堅持不懈,第二年再提前半個月下水,堅持三四年之後就會愛上在冬日遊泳,哪怕到了數九天照樣樂此不疲。”

怎麽說呢,普通特種兵確實無法在這種天氣裏遊太長時間,但湟州時的特種兵個個會冬泳,臘月的涼州黑水河都能泅渡,十月份的白溝河真不算啥。

這也是拜洪濤發明的訓練方法,依舊剽竊自後世,結果他自己沒堅持下來,反倒成了特種兵的固定訓練科目。

劉都頭真不明白這支軍隊是怎麽訓練的,大冬天的還能遊泳。不過很快就得到了印證,岸邊負責放繩索的新軍戰士發出信號,細繩正在不斷被拽走,連著的粗繩也進入了河水。

然後在場的所有禁軍都見識到了什麽叫專業,三根粗大的繩索迅速被固定在河岸的絞盤上,越拉越直。

每名渡河的黑衣特種兵都在腰上掛上一個小輪子,往粗繩上一鉤,頭向前腳朝後,雙手拉著繩索嗖嗖嗖的就不見了蹤影。

“都睜大眼看清楚,回去之後一起向指揮使大人進言,夜間要加派人手巡視河岸!”看著特種兵一個個的消失在繩索上,禁軍都頭又有想法了。

特種兵去對岸肯定不是遛彎,遼軍的巡邏隊、守橋士卒肯定也想不到大冬天的有人能不走橋就過河,被偷襲的後果會很悲慘。

由此他又引申了一下,想到遼軍會不會也有類似的黑衣軍呢?不得不防,他可不想半夜被人弄死在床上,或者在巡邏的路上被人射冷箭。

“有見地!如果這次能得勝回朝,劉軍都不妨到新軍來找本官,多了不敢說,當個副指揮使沒問題。”

眼見所有特種兵都渡過了白溝河,洪濤心情大好,對身邊這位禁軍低級軍官的素質評價很高,忍不住開出一張空頭支票,然後笑嘻嘻的帶隊向橋頭走去。

奪取橋頭控制權的戰鬥進行得悄無聲息且慘烈,最先遭到特種兵黑手的就是一隊遼軍巡邏隊。十多名騎兵舉著火把毫無征兆的就被一片弩箭從馬背上射了下來,除了短促弦音和重物墜落的聲響之外,漆黑的黑色中只有風聲、水聲和戰馬不安的響鼻聲。

然後特種兵搖身一變成了遼軍巡邏兵,打著火把騎著馬大搖大擺的回到了橋頭的軍營。六十多名特種兵沒費什麽周章就把營門和附近的巡邏遼兵給解決了,再用沙土熄滅篝火趁黑摸進營帳挨個抹脖子。

不到半個時辰,這座距離橋頭最近的軍寨就成了死地。下面的事兒就不用特種兵再去冒險了,他們只需用汽燈在橋頭打出信號,第一批新軍就像被風吹動的鬼魂,沿著橋面滾滾而來。

亥時初刻,五千新軍悄無聲息的渡過了白溝河,洪濤親自帶領四千人向縱深展開,剩余的新軍負責接應後續的箱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