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12世紀以後羅馬的狀況 教皇對俗世的統治權 城市的暴動產生政治異端思想 恢復共和國的行動 元老院議員 自傲的羅馬人 與附近城市之間的戰事 剝奪教會選舉教皇和出任的權利,迫使教

一、12世紀羅馬的革命以及與西部諸國的關系(800—1500 A.D.)

羅馬帝國衰亡的最初階段,我們的眼光毫無例外集中於皇家的都城,它曾經為地球大部分區域制定法律。我們一直關心它的命運,開始是贊美,最後是憐憫,無時無刻不全神貫注。當我們的注意力從卡皮托轉向行省時,把它們看成帝國軀幹上面砍下來的分支。第二個羅馬城建造在博斯普魯斯海峽的岸邊,逼得歷史學家追隨君士坦丁的繼承人前進,我們出於好奇心忍不住要訪問歐洲和亞洲最遙遠的國家,探索拜占庭君主國漫長衰落過程的主要原因和始作俑者。查士丁尼的征服行動使古老的城市獲得解放,使我們重新回到台伯河畔,但是那種救援是改換形式的奴役,或許是變本加厲的奴役。羅馬已經被擄走財富、神明和愷撒,哥特人的統治比起希臘的暴政不見得更為羞辱或殘酷。公元8世紀,有關圖像崇拜的宗教爭端促使羅馬人追求獨立,他們的主教同時成為一個自由民族世俗和信仰的父親。查理曼大帝恢復西部帝國,他的頭銜和形象仍在裝飾著政體獨特的現代德意志。羅馬的名銜到今天仍舊令人肅然起敬,雖然氣候的狀況(不論影響力有多大)已經大不相同[280],純正的血統在流過千百個脈管以後變得混雜,但是景象莊嚴的廢墟和昔日雄偉的回憶,都能重燃民族特質的火花。黑暗的中世紀展現一些場面,倒是值得我們特別加以注意。大約是土耳其人奴役君士坦丁堡的同時,羅馬正在默默接受教皇的絕對統治,我要重新回顧整個的狀況和革命的後果,否則就絕不結束本書的寫作。

公元12世紀初葉[281],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期間,羅馬被拉丁人尊為世界的都城、教皇和皇帝的寶座,他們從永恒之城獲得頭銜、榮譽和掌握統治塵世的權力。有關的敘述已經中斷甚久,重復說明一下還是有點用處,查理曼大帝與奧托皇室的繼承人從萊茵河彼岸的國民會議上選出,這些王侯在沒有越過阿爾卑斯山和亞平寧山,到台伯河岸尋找皇帝的冠冕[282]之前,抱著謙遜的態度,對於日耳曼國王和意大利國王的稱號都感到滿足。在距城還有一段路程時,他們的臨近受到成群結隊拿著棕櫚葉和十字架的教士和民眾的歡迎。飄揚的軍隊旌旗上面繪著可怕的狼和獅、龍和鷹的圖形,代表著共和國早已不見蹤跡的軍團和支隊。皇帝分別在橋上、城門以及梵蒂岡的台階3次重申維護羅馬自由的誓言,他根據習俗發放賞金的做法,隱約有點仿效最初那些愷撒的豪邁風格。在聖彼得大教堂裏面,使徒的繼承人為他舉行加冕大典,上帝的聲音和人民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教皇吾主勝利萬歲!皇帝陛下勝利萬歲!羅馬和條頓軍隊勝利萬歲!”[283]的歡呼表明全民萬眾一心的歸順。愷撒和奧古斯都的稱號、君士坦丁和查士丁尼的法律、查理曼和奧托的範例,建立了皇帝最高的統治權力。他們的頭銜和圖像鐫刻在教皇的錢幣上面,[284]他們將正義之劍授予城市的郡守以表示所擁有的司法權。但是,一位蠻族主子的名字、語言和習俗,恢復了羅馬原有的全部偏見。

薩克森(弗朗科尼亞)的愷撒只是封建貴族政體的首領,無法執行民政和軍事的權力去建立秩序,這種權力只能確保遠方下屬的服從。雖然日耳曼人沒有能力獲得自由,但是卻無法忍耐奴役生活。每位皇帝在一生之中都有一次或許是僅此一次,率領一支由諸侯和家臣組成的軍隊越過阿爾卑斯山乘勢而下。我已經描述過他們進城和加冕時匕鬯不驚的狀況,但是這種安靜和秩序總是被羅馬人的叫囂和反叛所擾亂,他們把合法的君王視為國外的入侵者:他的離開何其匆忙,大都感到羞愧難當,並且長期未能臨朝統治,他的權威受到輕侮,連名字都被人遺忘。日耳曼和意大利尋求獨立的過程破壞了皇權統治的基礎,教皇的勝利卻拯救了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