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爾巴尼亞君王斯坎德貝格的家世、教育和反叛(1404—1467 A.D.)(第2/2頁)

穆拉德二世和他那偉大的兒子一再被叛徒阻撓,帶著表面上的藐視和難忘的憎恨在他的後面窮追猛打。穆拉德率領6萬名騎兵和4萬名新軍進入阿爾巴尼亞,蹂躪這個門戶大開的國家,占領沒有設防的市鎮,把教堂改為清真寺,對基督徒的青年施以割禮,處死成年而又頑固的俘虜。但是蘇丹的征服行動在攻克了斯菲提格勒這個不起眼的堡壘後便結束了,守備部隊的戰力強大無法征服,卻被微不足道的詭計和迷信心理所擊滅。[185]克羅雅是卡斯特裏奧特的城堡和住所,穆拉德帶著羞辱和損失從城墻下面撤退。他在行軍、圍攻和退卻時,這個神出鬼沒、隱藏在暗處的敵手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失望使得蘇丹飽嘗痛苦,可能縮短了他在世的最後時間。[186]穆罕默德二世在完成征服的過程中,始終有芒刺在背的感覺。他的部將獲得授權談判停戰協定,阿爾巴尼亞的君王深受贊譽,是維護國家獨立信念最堅定和能力最高強的勇士。有人基於騎士精神和宗教信仰的熱忱,把斯坎德貝格與亞歷山大和皮洛斯[187]相提並論,承認他們都擁有大無畏的精神。但是他的領土狹小而勢力薄弱,與古代的英雄相比相差甚遠,何況後者還戰勝了東部和羅馬的軍團。

提到斯坎德貝格所取得的輝煌成就,像是那些他對抗過的帕夏(土耳其人對權貴的尊稱),那些被他擊潰的軍隊,以及被他親手殺死的3000名土耳其人,我們必須用批判性的眼光去擠出其中的水分。他的敵人是文盲,再加上處於伊庇魯斯落後而荒蕪的地區,這些有利條件使得偏袒他的傳記作家可以放心地使自己沉溺於對冒險故事的虛構中,但是意大利歷史著作散發出的光芒揭穿了杜撰的情節,有關他率領800名騎兵渡過亞得裏亞海去拯救那不勒斯國王的故事,違背了事實而大膽地虛構,把他的功績形容成一個神話故事。他們應該承認他到最後還是被奧斯曼的強權所制服,這對他的名聲並無絲毫不敬之意。他處於極端危險的境地,在教皇庇護二世[188]的教廷國得到庇護。斯坎德貝格的資源幾乎已經耗用殆盡,成為流亡的難民,逝世在威尼斯領土的黎蘇斯[189](公元1467年1月17日)。

他的墳墓很快受到土耳其征服者的破壞,新軍佩戴的手鐲上面鑲嵌著他的遺骨,當作迷信的護身符,這也可以說是對他的英勇產生不自覺的尊敬。他的國家立即面臨滅亡的命運,可見這位英雄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更能提高他光榮的地位。然而,要是他權衡降服和反抗兩者所帶來的得失,一位愛國志士會拒絕力有不逮的競爭,完全依靠他一個人的生命和才能必定會失敗。支撐斯坎德貝格的是看似合理實際謬誤的希望:他認為這個自由的基督徒民族,護衛著亞得裏亞海的海岸,以及希臘進入意大利最狹窄的通道,所以教皇、那不勒斯國王和威尼斯共和國,都會參加他們的防禦作戰。他那還在繈褓之中的兒子從民族的災難中被拯救出來,卡斯特裏奧特家族被授予公爵的領地,他們的後裔在統治地區的貴族世家中綿延不息。一大群阿爾巴尼亞難民在卡拉布裏亞獲得居留區,直到今天還保存著祖先的語言和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