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不請自來

盤根錯節的山道上,遠遠的一支騎隊沿途過來,路過附近的村寨就派人進去問了路,隨後繼續前行,馬背上披著大氅的身影遙望已經在視野裏的一座山嶺,咧嘴笑起來。

……

鐵頭嶺。

晨光升起來,山坡下的村寨隱約響起犬吠雞鳴之聲,金輝從東面傾灑在木寨,旌旗在風裏輕撫,只有少數的嘍啰從下面巡邏而過。

金輝鋪開大地是夏日清晨最為愜意的時間,幾道身影騎馬回來,隨後從山坡一直往上跑去,那邊兵寨走動的人影並不多,整個寨子仿佛還未從夜晚蘇醒過來,守衛的嘍啰看見他們,也只是點頭打了招呼。

幾人大步往裏走,寨中大廳橫躺著十多名醉酒還在熟睡的賊匪,腳步便是越過這些象“屍體”一樣的家夥,穿行這裏後,後方守衛便是嚴密了起來,持著兵器的嘍啰倒是不少,不過大多靠在墻上打盹,或坐在地上低頭昏昏欲睡。

往裏走了一截,在一扇大門前停下,推醒門口的一名嘍啰,“我們回來了,快去通報頭領。”

那人揉了揉眼眶,哈口氣,便是推開身後的門,叮叮當當響的聲音通過縫隙傳出來的一瞬,身形走進去,又關上,將裏面的聲音隔絕,但門外的四人自然是知道那是什麽。

女人的聲音……

鐵鏈叮叮當當在房內搖晃,釘在墻壁上的一頭垂下又繃直,順著鐵鏈下來的另一頭是女人淤青紅腫的腳脖上,女人隱隱的哭聲自口中發出,不過也只有少數會發出這樣的聲音,這裏大部分女人幾乎是光著身子目光呆滯,神情麻木的坐在地上,看著走進來的那名嘍啰,將身前的破爛陶碗端起來向他搖晃,微微張開的口中,只是嗚嗚咽咽的聲音,裏面露出半截舌頭。

還有幾具,枯瘦如柴已經不動了的身體,靜靜的躺在那裏,空氣裏蕩漾著令人著嘔的氣味。

這些女人是中山國附近村子裏的,也有是城裏的,不過都是小門小戶的百姓,被曹石惦記上後擄到這裏,對方家裏也無法找上門,有些畢竟直接被殺了滿門,尋常府衙也管不了這樣的盤根錯節的黑山賊,這些女子到了最後也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穿行過這裏,望裏還有一道門,過去時,裏面還有男人粗魯的喘氣和女人痛苦的呻吟,進來的嘍啰只好停下來,便是在門外輕輕敲了幾下。

“滾——”裏面,男人暴怒的大喝。

嘍啰低了一下頭,皺了皺眉,終究還是開口:“頭領,昨夜派出去的兄弟回來了,他們就在外面等著呢。”

梆梆……赤著腳踩過石磚的聲響,片刻就到了門後,吱嘎一聲,木門打開,赤著胸膛的曹石臉上還帶著汗漬,露出笑容:“他們可回來了,事情怎麽樣?”

“小的……不知……”

“廢物!”他罵了一句,回身進去穿好步履,隨意穿了一件袍子又重新走出,擡手朝裏揮了揮,“裏面那女人拖去鎖好。”說完,便大步離開。

那名嘍啰年歲其實並不大,也就是十四五六的年紀,自然明白男女之事,稚嫩的臉上看著那發抖的女人,下身一片狼藉,他咬著牙關微微顫抖起來,隨後閉上眼,上前將那女人攔腰抱起來,聲音有些結巴,“別……怕,我……我……不會糟蹋你……”

在他手臂上,女人埋頭大哭起來。

……

曹石來到大廳,隨後呯的一聲,將陶碗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這麽說你們守了一夜,連一點漏洞都沒發現?”

中間站立的四人低著頭看著腳步破碎的陶片不敢開口說話,過的片刻,寨中服侍的丫鬟顫顫兢兢的端著飯食過來這邊擺上,這時中間四道身影裏有人開口:“頭領,對方真的謹慎,我們也不知他們走了一路後,還會有人暗中值夜的,今晚我們兄弟四個再去探探。”

“算了。”曹石取過長筷夾了一塊肉,搖了搖:“既然對方警惕,就不要打草驚蛇,你們下去吧。”

一名心腹上前,手比作刀,在脖子劃過,低聲道:“頭領,不如請對方赴宴,在席間將他殺了。”

“這主意不錯,他初來乍到,我做東請他,必然應允前來,席間頂多幾名侍衛……”曹石放下筷子,撫須點頭,贊賞的看了一眼那人,手拍在桌上,“此計不錯,該賞——”

正說話間,外面陡然有人的聲音嘈雜的說話,曹石停下話語擡起目光朝大廳外張望了一下,剛剛出去的四名嘍啰慌張的從門口沖進來:“頭領……外面……外面……”

“官兵打來了?”他站起身。

一名嘍啰急的臉紅:“不是,是公孫止過來了。”

“哦?”曹石走出幾案,皺了皺眉,“帶了多少人?”

“不到兩百……”

那心腹從後面靠近,附耳道:“頭領,這正是好時機啊,對方可能存了是過來感謝的意思,公孫止肯定料想不到頭領會突然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