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復職

大夏朝與明清相仿。

京城叫寧城,位置在現代的南京一帶。

商瀾是北方人,租房時想起了蘇軾的詩:“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

當然了,她只是一個搞刑偵的女警,並沒有大文豪蘇軾的境界,之所以喜歡竹,純粹是新鮮感作祟。

金魚胡同不是正兒八經的胡同,街道前有一條丈余寬的小溪,溪水邊栽了不少竹子,風景優美。

環境好,租金也貴。

東廂房十幾平米的一間小屋子,月租八百文,這還不算什麽,據說大比年年初時會漲到三兩。

原主在六扇門當差一年,每月進賬三兩。雖說賺的銀子都自己拿著,一整年下來也不算太少,但去掉每月固定花費、出差陸洲時的額外消費,以及買瓷器的錢,剩下來的不多。

商瀾總共還有三兩碎銀。

她之所以敢把房子租在這裏,是因為蕭復借她的五百還剩三十八兩。

背著五百兩的巨債,企圖靠打一份每月一兩銀的短工來還,真的太難了!

商瀾嘆了口氣,賣力地把裝瓷器的木箱子從馬車上卸下來,再一箱箱搬到鋪子後面的庫房裏。

五趟走下來,後背全濕。

商瀾用袖子擦了把汗,搬起第六箱。

“慕容……商瀾!”有人在馬路對面喊她的名字。

商瀾放下箱子,往對面一瞧,只見謝熙牽著一匹黃驃馬旁,正熱情地朝她招著手。

“不是說清楚了嗎,怎麽又來了?”她咕噥一句,還是過去了。

從慕容家出來的第二天,她就走了一趟六扇門,把陸洲的任務交了,差旅費報了,同時還領到一份炒好的魷魚。

——新上任的六扇門門主是原副門主,祁勁松。此人一直認為女子在六扇門中發揮的作用不大,因此一轉正就把六個女捕快打發了。

失業的同一天,謝熙對她表明了態度。

原本只是相親的關系,肯說一聲已經是良心了,商瀾舉雙手贊成。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古代生存不易,她必須允許謝熙變心。

“謝哥,什麽風把你吹這兒來了?”商瀾問道。

“當然是夏天的熏風,慕容……商捕快,門主派我請你回衙門。”謝熙拱了拱手,“恭喜官復原職。”

商瀾大悅,毫不矜持地露出八顆整齊的小白牙,“此話當真?”

她是笑美人,笑的時候五官飛揚,格外燦爛。

謝熙還是頭一次見到笑得如此張揚的慕容藍,心裏咯噔一下,隱約生出了絲絲悔意。

他強行別開視線,落在商瀾褐色的長褂和布滿塵土的玄色布鞋上……然而,她打扮雖寒酸,但整個人完全沒有寒酸的意思,身高腿長,挺拔明媚。

“當,當真。這種事豈是開玩笑的,商捕頭跟掌櫃說一聲,咱們這就走,莫讓大人久等。”謝熙指了指已經在門口張望的瓷器鋪掌櫃。

“那你等我一會兒,掌櫃歲數大了,我幫他把剩下幾箱瓷器搬進去。”商瀾大步跑回去,搬起一箱,邊走邊跟掌櫃辭工。

掌櫃聽說商瀾要回六扇門,不但不敢攔,還要給她結算這幾日的工錢。

商瀾不等人家找到接替的就撂了挑子,不好意思拿工錢,再三謝過掌櫃,同謝熙一起回了六扇門。

六扇門門主簽押房。

祁勁松大約四十出頭,身材健碩,濃眉大眼,男子氣概十足。

商瀾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祁勁松對女子不太友好,是個妥妥的大男子主義。

祁勁松大馬金刀地坐在書案後,雙手壓著上面的一張文書,頭略向前伸,甕聲甕氣地說道:“叫你回來,是因為有個案子需要你幫忙。”

你大爺的,耍人玩呢!

商瀾瞪了一眼無措的謝熙,有些生氣地反問道:“所以,我辭了工,祁大人卻只是叫我幫忙?”

祁勁松臉色一沉,低下頭,到底道:“回來可以,前提是破了這個案子。”

頭習慣性向前伸,說明此人攻擊性強;沉了臉,又回避她的視線,說明他不願接受她破案之後的結果。

商瀾猜測,她能復職大概是上面壓下來的結果,這位祁大人並不情願。

那麽,誰會為她說話呢?

她只認識一個蕭復。

如果是蕭復,他又為何多管閑事?

怕自己消沉下去,北鎮撫司便再也找不到慕容飛一案的線索?

呵呵……

這算什麽,因禍得福嗎?

祁勁松見商瀾久久不答,直勾勾地看著他手下的文書,終於有些不耐,把文書往下一帶,扔進抽屜裏,“不同意就算了,小謝送她出去。”

謝熙心裏窩火,又不敢頂嘴,只好強撐著笑意說道:“慕容姑娘……”

“我叫商瀾。”商瀾打斷他的話,“祁大人,我同意了,哪個案子?”

祁勁松有些失望,眉心擰成一個大疙瘩,看向謝熙,“飛花令的案子就交給你們了,小謝帶她去看看‘飛花令’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