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六十六個皇後(第2/2頁)

那兩個太監都會武功,輕松的將她攔在了燕王的寢殿外,她好說歹說,這兩人連理都不理,甚至通報一下都不願意。

許是殿外的說話聲引起了燕王的注意,只聽見‘吱呀’一聲,卻是燕王推開了殿門。

他看到林瑟瑟來,面上倒也沒有什麽驚訝之色,只是眸色淡淡的瞥向守門的太監:“讓她進來。”

太監們面面相覷,似乎是有些猶豫,而那叩在她臂彎間的手掌,未挪開分毫。

燕王垂下眼眸,掩在衣袖中的手臂微動,慢吞吞的走向其中一人。

他揚起手臂,仿佛是要扇那太監一巴掌解解氣,那太監自然不敢反抗,下意識的垂首閉上眼。

但那一掌,卻在落下的瞬間改變了軌跡,只見寒光一閃,那一只小巧玲瓏的銀刀,已經狠狠紮進了太監的脖頸。

鮮血沿著攥住刀柄的手掌向下流淌,將蒼白無色的大掌染得殷紅,太監猙獰的瞪大了雙眼,試圖捂住傷口的手掌抖得不成樣子。

燕王將銀刀拔了出來,鮮血噴湧而出,太監倒在血泊裏不斷掙紮,最終慘白著一張臉失去了呼吸。

他掏出一張素色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上的血跡,望向另一個呆若木雞的太監:“現在可以進了嗎?”

說這話時,他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意,仿佛翩翩君子般,與方才手起刀落的模樣判若兩人。

太監如雞啄米般瘋狂點頭,避之不及的松開了抓住林瑟瑟的手掌,顫顫巍巍的向後躲去。

燕王對著她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林瑟瑟神色怔愣,僵直著身子走進了他的寢殿。

他寢殿裏的陳設風格跟司徒聲的很相似,除卻最基本的家具以外,並沒有過多的裝飾。

那四面的墻壁上掛著很多副畫卷,但所有畫卷上畫的都是魚,各種各樣的魚。

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很喜歡魚嗎?”

燕王走到書桌前,將那副剛剛畫完的紅鯉魚,掛到了書架旁的墻壁上:“不是。”

他不喜歡魚,但魚娘喜歡。

魚娘是他的小妾,她出身漁家,總愛在他面前提起幼年時出海打魚的趣事。

那片浩瀚的海,那座陡峭的山,蒼空上的老鷹,沙灘下的螃蟹……無論何時,只要他想聽,她總有說不完的故事。

但她在他身邊念的最多的,還是魚。

他從小便是個藥罐子,因為身體孱弱,哪裏都不能去,只能在大宅子裏養著。

她總說等他好了,便帶他下海去打魚。

這個約定支撐著他度過每個痛苦難熬的夜晚,無數次將他從鬼門關裏拽了回來。

可最後的最後,他卻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火海吞噬,而那張總帶著憨笑的小臉,被燒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他神色專注的將那副畫掛在墻上,又用手指壓平了畫卷微微翹起的邊角,毫不避諱的用毛筆在畫紙尾端寫上了一個‘嵐’字。

司徒嵐坐到了圈椅上,蒼白的雙掌交叉在身前:“你是來問我的事,還是來問那個暗衛。”

林瑟瑟呼吸微滯:“你早就知道歲山被太上皇抓了?”

司徒嵐微微笑道:“不,我今早剛知道。”

原本他以為太上皇被他糊弄了過去,但他還是太過低估了太上皇。

今早上,他照例去給太上皇請安,卻在太上皇的寢殿內感知到了那暗衛的存在。

從那一刻起,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太上皇早就知道了林瑟瑟在景陽宮裏。

太上皇能知道暗衛的存在,約莫是因為他的緣故。

他是通過暗衛猜到林瑟瑟在暗室裏,而太上皇則反向推理,從他如何得知林瑟瑟在暗室,推測出有暗衛在附近。

太上皇不抓林瑟瑟,卻抓住那暗衛,便是算準了她會在發現暗衛不見後,來頤園找他求助。

倘若她在意暗衛的性命,就會被太上皇所脅迫,若是她不在意暗衛的死活,那她身為一國皇後,也逃不出太上皇的手掌心就是了。

他像是一只抓住老鼠尾巴的貓,明明可以輕易殺掉老鼠,卻非要病態的享受折磨老鼠的過程,令其在恐懼中漸漸滅亡。

太上皇總是喜歡重復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就譬如剛剛,太上皇明知道林瑟瑟會來頤園求助他,還故意派來兩個武功高強的太監守在他殿外,命他們僭越身份的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進。

說白了,太上皇就是希望他能動手殺人,希望他變成和他一樣徹頭徹尾的怪物。

林瑟瑟似乎聽出了司徒嵐的言外之意,她微微松了口氣:“我該怎麽做才能救他。”

既然太上皇想用歲山脅迫她,那只要她表現出配合太上皇的樣子,歲山的性命便會暫時無憂。

司徒嵐側過身子,望著那窗外枝丫抽出來的一節嫩綠色新芽,緩緩垂下眼眸:“他要你在普陀寺裏,當眾殺了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