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個皇後

鎮國公剛想說自己年紀大了,不參與狩獵,只是前去南山圍觀狩獵,話到了嘴邊,卻是驀地一怔。

是了,南山上除了皇家飼養供於狩獵用的禽獸外,近些年又添了不少野生的猛獸。

去年狩獵時皇上還狩到一只銀虎,若是皇後在南山被猛獸所食,九千歲便是權勢再大,又能拿一只猛獸牲畜如何?

鎮國公望著林瑟瑟的方向,意味深長的笑道:“為父自然是會當心猛獸來襲。”

純妃見他聽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唇邊的笑意柔柔,又與李氏說笑了幾句,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林瑟瑟來的太早,皇帝約莫還有半個多時辰才到,她百無聊賴的坐在高位,困得雙目發直,腦袋也一點一點的,似是小雞啄米。

身為皇後她不能失儀,只能板正著身子,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喂,上次的事情,你還沒有謝過本公主。”

林瑟瑟都沒擡頭,便聽出這囂張跋扈的聲音出自誰了,敢對著當朝皇後如此無禮,除了那個被寵壞的景寧公主,又還能有誰?

她理都沒理嬴非非,只將這話當做耳旁風,自顧自的闔上雙目養神。

嬴非非見她不說話,將自己當做空氣一般,頓時有些惱了。

她昨日去找皇兄時,正巧聽到皇兄與人談論景仁宮走水一事。

聽聞那個縱火的太監自裁於地牢之中,臨死前良心發現在墻面留下血書,道皇後是清白無辜的,她這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皇後。

她覺得有些愧疚,上次皇後在禦花園中被人汙蔑,她明明知道皇後清白,卻因為認定皇後心惡,想讓皇後受些責罰,便眼睜睜的瞧著皇兄責令皇後。

雖說後來她也為皇後證明了清白,但那也是情非得已,她本想著尋個機會與皇後和解,好不容易拉下臉來,誰料皇後卻理都不理她。

嬴非非蹙著眉頭,杏仁臉上滿是疑惑:“皇後你怎麽不理我?”

這次林瑟瑟開口了,她擡眸瞥了嬴非非一眼:“原來公主是在與本宮說話,本宮聽著那聲‘喂’,以為公主是和哪個宮婢下人說話呢。”

嬴非非雖然大大咧咧,卻並不是傻子,自然聽懂了這話中的嘲諷,她漲紅了面頰,憋了半晌,從齒間憋出一句:“皇後娘娘,上次的事情,你還未謝過我。”

這聲‘皇後娘娘’算是向她服了軟,林瑟瑟也沒再較真,笑著擡起頭:“多謝公主上次替本宮解圍,若是公主不嫌棄,往後可來坤寧宮找本宮喝杯茶。”

往日皇後小心討好嬴非非時,嬴非非總端著一副公主的架子,如今林瑟瑟對她敷衍冷淡,她反倒像是牛皮糖一樣粘上了林瑟瑟。

兩三句話下來,兩人便熟絡起來,嬴非非小臉皺巴巴的,對著她抱怨道:“我即將及笄,皇兄不知哪根筋搭錯,竟要比武招親為我挑選駙馬,我一點都不想嫁人,討厭死皇兄了。”

林瑟瑟聞言只是笑了笑,敢如此大刺刺的指責皇帝搭錯筋,約莫也只有嬴非非這個被寵壞的小公主了。

可惜嬴非非不知,這場比武招親,不過是皇帝利用‘駙馬’的頭銜身份,靠聯姻拉攏人心,暗中培養發展自己的勢力,意圖與九千歲抗衡罷了。

而那個贏得擂台的駙馬,乃是平陽侯之子高暢,表面君子做派,私下卻是個服用五石散的癮君子,與公主完婚之後,動輒便拳腳相向。

皇帝收到公主要求和離的訴狀,也只是找借口搪塞過去,不久後公主懷有身孕,高暢起初有所收斂,幾月之後又原形畢露,不慎將公主打至小產。

公主再次請求和離,皇帝依舊充耳不聞,公主徹底心灰意冷,於初春深夜投湖,最終沉溺而亡,歿年十六。

林瑟瑟望著坐於身旁一臉單純天真的嬴非非,心中只覺得有些惋惜。

她正想說些什麽,一個身穿靛藍色錦緞長袍的男子,笑吟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微臣參見皇後娘娘。”

她怔了怔,有些認不出面前這人是誰。

許是男人瞧出了她的怔愣,貼心的提示道:“微臣與九千歲乃是至交,知曉九千歲生辰,微臣特意請旨,從邊關晝夜趕回。”

林瑟瑟終於認出他了,能毫不顧忌的說自己和九千歲是至交,又從邊關趕回,那便只能是陸家長子龍驤將軍——陸想。

陸家和司徒家是生死之交,陸想與司徒家的兩個兄弟關系也甚是親密,在司徒家出事後,陸家並未與司徒家撇清關系,反而還跑前跑後的尋找證據證明司徒家的清白。

司徒聲入宮之事,並沒有隱瞞陸想,陸想也沒有因為他成為宦官閹人便有所嫌棄,對外更是從不掩飾自己與九千歲是至交好友的關系。

林瑟瑟對他微笑:“原來是龍驤將軍,上次一別,也有一年多未見,將軍滄桑了不少,倒是讓本宮有些不敢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