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動只會讓你不堪一擊

楊林能夠在酒店中邂逅公孫勝,至少說明,公孫勝並沒有絕跡塵囂,潛心修道。

其實,早就在公孫勝出場的時候,我們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對做神仙特別有興趣的人,相反,他對政府官員的個人財政收入非常敏感。一個貪戀紅塵的人,會對神仙這麽遠大的目標持之以恒嗎?

不過,既然公孫勝家在薊州,怎麽也得往薊州走一趟才好。

書中說,當時二人先去城外到處詢問公孫勝先生的下落,並無一個人曉得他。公孫勝多少也算一個江湖人物,有名有號,楊林在酒店裏都能碰著,何況他老師羅真人是當地所謂的蓋世神仙,竟然如此難找?

如此看來,戴宗的心思確實不在公孫勝那裏。

眼下,著名綠帽子攜帶者楊雄進入了戴宗的視野。據悉,他生在河南,因跟一個叔伯哥哥來薊州做知府,流落在此;續後一個新任知府認得他,因此就參他做兩院押獄兼充市曹行刑劊子。因為他一身好武藝,面貌微黃,因此人們都稱他做“病關索”楊雄。

話說這個楊雄也真是熊人一個,作為監獄長,竟然當街被小混混張保調戲,這個場面戴宗看到了,楊林看到了,梁山日後的幹將石秀也看到了。

據石秀自我介紹,他祖籍金陵建康府,自小學得些槍棒在身,一生執意,路見不平,便要去相助,人都呼其為“拼命三郎”。因隨叔父來外鄉販羊賣馬,不想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錢,還鄉不得,流落在此薊州,賣柴度日。

既然他好打抱不平,看到政府公務人員被平頭百姓調戲,自然怒火中燒,是可忍孰不可忍,石秀出手了:

將張保劈頭只一提,一交翻在地。

張保不過是一個地痞流氓,上來敢敲詐楊雄這樣的監獄長幾百貫錢,而且理由充分,證據確鑿:

“你今日詐得百姓許多財物,如何不借我些?”

歷朝歷代,楊雄這樣的監獄長,並不是國家財政開支,而是依靠國家給他們的行政權和司法權,主動向老百姓出擊,能逼多少錢,就有多少錢。從國家的法律層面考慮,楊雄的收入是合理的,但這個法並不合理,因為它讓這些政府公務人員的收入彈性太大,毫無邊界。

所以,張保說的“詐得百姓財物”合情合理,楊雄的錢來得並不光明正大。百姓朝朝暮暮被這些公務人員欺壓,張保卻敢上來欺壓公務人員,我覺得,即便這不算正義,但對很多百姓而言,卻出了一口惡氣。

石秀就是這樣的百姓,按理說,他真想拔刀相助,助的不應該是楊雄,而應該是張保。可是,他卻把張保飽揍了一頓,這難道是所謂的英雄行徑?

戴宗看到這一幕後,卻對石秀贊不絕口,認為是好漢行徑。在戴宗這裏,好漢是什麽?好漢就是能打。能打沒有是非判斷,只有能力判斷。不問是非,只問厲害,這個石秀算什麽好漢啊?

可是,戴宗需要能打的人,宋江需要戴宗帶來能打的人,如果這些梁山好漢做什麽事,都要問對不對,就麻煩了。因為從對與錯的角度出發,梁山就不應該存在,因為他們在打劫,對象並不是貪官,而是草民。

如果梁山依舊以反抗朝廷為目標,那麽他們跟朝廷的矛盾就不是目標上的矛盾,而是分成的矛盾。因為梁山和朝廷一樣,都是靠草民辛苦勞作養大的。

所以,石秀和戴宗、楊林是同路人,他們一拍即合,從此稱兄道弟,共謀發展。

在戴宗坦白了自己的職業身份之後,石秀羨慕不已,就在決心入夥的時候,楊雄同志出現了。戴宗和楊林趕緊離開了石秀。

楊雄是來感謝石秀這個政治覺悟極高的人民群眾的,就是石秀,冒著被萬民唾罵的勇氣,將自己從張保手中救了出來,而且身手不凡,這不正是自己要收養起來打人的好狗嗎?怎麽能放過?

石秀,是梁山心機最深的男人之一,這個需要日後一步步展開說明。

楊雄的武功不如石秀,心機更是差之萬裏,所以在石秀的鼓動下,楊雄殺了給他帶綠帽子的愛妻潘巧雲,稀裏糊塗地跟石秀上了梁山。

楊雄和潘巧雲的故事,我們日後會詳細地展開評論,這裏暫且不表。

自楊雄親手毀滅了家庭之後,他和石秀,以及看到他殺人的時遷,一起趕往梁山發展。

很不幸,在他們趕到梁山腳下的時候,時遷出於職業習慣,這個人我就不多介紹了,偷了一只雞,並被祝家莊莊丁捉到了莊上。

楊雄和石秀不能不管時遷的死活,為了顯示他們的革命友誼,他們把時遷被抓一事詳細地向晁蓋同學敘述了一番。

有好漢來投奔,晁蓋是無有不納的,說時遲、那時快,晁蓋同學下令:

“孩兒們!將這兩個與我斬訖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