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五、日本出兵山東和濟南慘案(第3/4頁)

日軍開入濟南是5月2日,而革命軍攻克濟南卻是先一天,於是迫使日軍和革命軍正面沖突,發生了最醜惡的“五三事件”,顯露出日本軍閥無恥萬惡的罪行。

五三慘案中,以日軍殘殺中國駐濟南外交特派員蔡公時最為可恨,蔡公時殉難經過,有他的勤務兵張漢儒從受害的行列中逃出後,所敘情形如:

“五月三日晨,日兵在領事館一帶布置防線,交通即為斷絕,九時許,有國軍一隊,進駐交涉署對面之基督醫院內,為日軍瞥見,即開槍射擊,斃我兵士、夥夫各一名,該隊為避開兇焰,乃停止搬運,紛紛藏匿醫院之樓上。此時適有一日兵於涉署門首,向醫院上射擊,同時又四面發現槍聲,而該日兵忽為流彈擊斃,旋另一日兵趕來,意在救護該已死之日兵,亦被擊斃,而各處槍聲復大作,彈下如雨,全署員役均懾伏樓上不動,延至下午三、四時頃,槍聲稍止。街衢發現類似各領館之汽車,車前皆豎旗幟,馳驅往來,形似勸止日軍停戰,時槍聲亦告沉寂,但見日兵滿布街頭,交涉署門前亦有日兵往來梭巡,我外交特派員蔡公時,因事出意外,命人出外探聽,竟為日軍所阻,當派員與之交涉,迄無效果,乃蟄居樓上,靜候時機。延至天晚,日兵仍防止交署如故,全署人員,紛紛計議,始終不得要領。時屆夜分,正各自就寢,忽搗門之聲大作,勢極兇猛,傳令奔告日兵撞門,請示辦法。蔡主任諭令開門延入,詎日兵不俟開門,已破門而進,計約二十余人,內有一佩指揮刀、一擎盒子炮之兩軍官,更有一著西服者,進門後,即指揮剪電燈、電話,全署頓成黑暗,而彼則攜有手電筒探照,此時著西服者操中國語,大意謂予等為搜查械彈而來,實因日間被槍斃死兩日兵,必系爾署內所為,故來與爾主管官理論。

蔡主任聞言,即出為解釋,大意為日間所斃日兵,確系為流彈誤傷,我等外交人員,從不攜帶槍彈來辦外交,貴部隊似可不必搜查,免滋紛擾,詎彼一味蠻橫不可理喻,堅持非檢查不可,此時蔡主任既窮於抗辯,姑允所請。奈彼尋釁心切,又作進一步之強迫,謂必須將全署員役捆縛搜檢。蔡主任以國體攸關,不予承允,乃彼竟恃強橫,謂若不承允,將行強迫捆搜。蔡主任見其無理可喻,勉為應允,旋即鄭重聲明,謂如搜查後不獲證物,仍應速請解縛,恢復自由,彼偽為許可。由是除蔡主任外,全署員役,均被捆縛,旋復翻箱倒籠,到處搜尋,但迄未獲一槍彈,乃攫取署中公牘五大包,勢將攜出。蔡主任乃請彼如約釋放所縛員役,詎彼反大肆咆哮,謂我等奉命而來,非奉命不能釋放,言畢相率攜公文而出,但不半時許,彼復來署,仍執前說,謂日兵確系署中槍殺,非交出槍彈不能了結。

蔡主任對之復解釋如前,且雲署中已經搜查,絕無兇器可以證實,我國決無槍殺貴國士兵之嫌疑,貴部隊應考查其真象。言畢仍請如前約釋放員役,以敦睦誼。詎彼全不理會,並令將蔡主任一並捆縛。

至此蔡主任忍無可忍,乃操日語謂:‘汝等不明外交手續,一味蠻橫,此次貴國出兵濟南,原系保護僑民,何得借隙尋釁,肆行狂妄,作種種無理之舉動,實非文明國所宜出此。至如已死之日兵若果系敝署所為,亦應由貴國領事提出質問,則敝國自有相當之答復,何用汝等嘵嘵不休耶?若汝等果系奉貴國領事之命令而來,則本人即至領事館交涉,亦無不可。’語畢,日兵即大嘩,旋復將捆縛之員役,排列為一半圓形,而慘無人道之日軍官,即今日兵以刺刀對所縛諸人之頭部肆行砍剝,須臾,諸人斷鼻缺耳,血肉模糊,其狀慘不忍言。蔡主任目擊之下,大聲呼號:‘日人槍殺我們了,此種國恥何時可雪?’言罷淚涔涔下,同人聞言,均放聲大哭,群相痛罵,日兵益怒,更刀槍拳足,交相並下,盡力侮辱後,復將諸人分三四組拽出屋外,執行槍決。”

以上是張漢儒所目見,當時蔡公時與張麟書及周某、姚某等為第一組,首先殉難,而縛於第二組的勤務兵張漢儒,在忙亂中由案上跌地,拾得剪刀,乘黑暗剪斷束縛,乘機逸出,奮勇登高,連越四墻,才落在一個空地上,該地有一空水桶,張於驚懼之下,即伏桶內,不久天明,張正無計逃出防線,遙聞小車聲遠遠而至,伸領探視,系一推水之苦力,乃待其近前,張即對之略述昨夜之經過,求為援救,苦力亦淚瀅瀅允為設法,張探手衣袋內,尚有五角,以授苦力,易其短衫一件,更換血衣,始出桶外,冒充推水的人與苦力拉車,繞道混出防線,即奔往各官署,報告蔡公時被難情形。總司令部聞訊後,即為張攝制受傷照片,以作日後交涉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