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九、灤州兵變

11月22日郭松齡的通電發出後,即在灤州城外的火柴公司樓上召集團長以上幹部會議,這時全軍僅有郭已內定擔任重要任務的核心幹部知道郭的計劃,其余的軍官多不知會議的主題。

這一天,令大家吃驚的,是郭松齡夫婦同時出席會議,郭的太太向來未曾參與軍務和機密,這次出現,令人有不尋常的感覺。

郭首先發言,他素常要言不煩,他說:

“今天我要宣布一件重大的決定,請老將下野,請漢公少帥主持軍政!各位聽了也許覺得很驚駭,可是這是今天救東北,救奉系的唯一一條路。過去若幹年,為了一二人的野心,年年用兵關內,一聲令下,死傷枕藉,我每次回到關外,總有無數的家庭向我訴說他們的子弟戰死沙場,屍骨無存,又沒有撫恤。百戰勛功的人得不到應有的賞給,讒妄小人卻受到老將的寵信,楊宇霆在江蘇喪師失地,回到奉天照樣做總參議,這完全是賞罰不公,是非不明。我今天為了桑梓,為了東北軍團體,不得不實行兵諫,決心率領你們出關,請老將下野,請少帥出山,我們大夥幫助少帥建設關外,休養生息。……”

郭的話講完,就問大家有沒有意見,大家面面相覷,未置一詞。於是郭據案點將,他把他所指揮的部隊編為四個軍,是:

第一軍軍長劉振東,轄步兵第六旅,步兵第二十七旅,步兵第三十七旅,炮兵第三團,工兵第二營。

第二軍軍長劉偉,轄步兵第二旅,步兵第十九旅,步兵第三十四旅,炮兵第四團,工兵第三營。

第三軍軍長範浦江,轄步兵第十二旅,步兵第三十三旅,步兵第十四旅,補充團,炮兵第五團,工兵第四營。

第四軍軍長霽雲(旗人),轄步兵第四旅,步兵第五旅,步兵第十六旅,騎兵團,炮兵團,工兵第五營。

參謀長鄒作華。

先遣軍司令魏益三(後改編為第五軍)。

車站警備司令彭振國。

原來郭所指揮的奉軍,可說是奉軍的精銳,在奉軍系統內的編制是京榆駐奉司令部,就是駐守北京到山海關一線,其轄有六師三旅,其番號人事為:

司令張學良。

副司令兼第十軍軍長郭松齡。

第四師師長張學良(兼)(甲種師編制,轄一旅三團)。

第五師師長趙恩臻(甲種師)。

第六師師長郭松齡(兼)(??種師)。

第七師師長高維嶽(甲種師)。

第十師師長劉恩銘(乙種師編制,轄一旅二團)。

第十二師師長裴春生(乙種師編制)。

炮兵第一旅旅長鄒作華。

炮兵第二旅旅長魏益三。

騎兵第六旅旅長武漢卿。

輜重兵團團長牛元峰。

工兵團團長柏桂森。

郭松齡把京榆駐軍所轄兵力改編後,原任師長趙恩臻、高維嶽、齊恩銘、裴春生四師長即被押送去天津,交給李景林看管。

郭起事所編的四個軍,只有番號,沒有名稱,到山海關後才宣稱是東北國民軍,自封總司令。

郭松齡結束軍事會議後,立即把魏益三找到面前,授他錦囊妙計,令他率兩團人立即乘火車偷過山海關,先解決山海關的守軍,然後突襲沈陽,最好在當天午夜沖進沈陽。選中魏益三突襲,是因為魏不是東北人,其他將領都是東北人,大家有鄉土之情,不肯認真突襲。

魏益三的先遣軍任務即在於此,這是一個很好的掩襲計劃,只要消息沒有泄漏,關外奉軍根本不知道自己人偷襲,決不會防備的。當時沈陽城內駐軍單薄,如果郭軍真的掩入,進入帥府抓住了張作霖,大事就定了。

可是這個偷襲計劃有兩個敗筆:

第一是魏益三的一團人順利地過了山海關,一方面派出一隊裝甲車,載了工兵連沿路剪斷電話線,其他的人則在山海關附近等後面的另一團人馬。不幸載運後面一團兵力的火車到了山海關,即被守山海關的張作相部隊攻擊,不能通過山海關。

第二是為什麽山海關的張作相部隊會截魏益三後面的一團呢?原來他們接到密報,知道郭部倒戈,回師沈陽。密報是從哪兒來的呢?那是齊恩銘的兒子去密報的。齊恩銘之子本是郭松齡的參謀,郭起事時他任團長,見父親被扣,押送天津,他即跳上一輛火車,恰在魏益三先遣第一團之後,趕到了山海關,報告灤州兵變,遂使山海關的奉軍及時阻止了魏部。

郭松齡的突襲計劃因之流產。

11月22日灤州軍事會議剛結束,郭的副官長馬之福向郭報告,姜督辦乘專車回奉,路過灤州,即將到站,請示郭要不要去接?郭猶豫了一下,就說:“我不去了,你代表我去請他下車住一晚,明早我去看他。”馬奉命走到車站,剛好姜登選的專車進站,便把郭的話轉述了一遍,當時,姜不知道郭已起事,所以覺得奇怪,乃對馬說:“不必了,我打算直駛沈陽,好在你們軍長(郭是第十軍軍長)也要去沈陽,我和他在沈陽見面吧。”馬見姜不肯下車,乃關照站長暫時不許姜的專車開出,一面馳返向郭報告,郭乃命馬強行把姜請下專車,安置在灤州車站前的一家民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