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第二次直奉之戰

第二次直奉戰爭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就是馮玉祥倒戈,使直軍慘敗。細說馮的倒戈,不能不回溯第一次直奉戰爭。

第一次直奉戰爭,馮玉祥有不少的貢獻,因為他率軍從陜西向河南急進,有助於解決趙倜,論功行賞,他坐上了河南督軍的寶座。然而他一入開封,就解決了寶德全。寶德全是趙倜下面的師長,暗中接受吳佩孚的命令,維持開封的治安。吳令寶幫辦河南軍務。吳佩孚聽到寶被殺的消息,極為震動,對馮大感不滿,因此撤了馮的河南督軍職務。馮聽到這個消息,就找張紹曾和張廷鍔想辦法,兩張當時對馮印象不錯。很想替馮緩頰,但知道吳在盛怒中極難轉圜,遂聯合拍電向曹陳情,曹乃打電報給吳著馮玉祥晉京。馮入京後,曹遂發表馮為陸軍檢閱使,仍兼十一師師長,馮雖失了河南督軍,卻換了一個檢閱使,總算不錯了。

曹錕賄選前,要先迫黎元洪下台。擁曹派中積極分子遂由馮玉祥打第一陣,向黎元洪索討軍餉,陸軍軍官天天包圍總統府,包圍國務院,黎的離去主要是受不了軍隊逼宮,而軍隊的主使者就是馮玉祥。

所以有人說曹錕賄選的三大功臣,一是馮玉祥,二是王承斌,三是吳景濂。

曹錕就任總統後,馮以功高漸露不遜的態度。當時國務總理尚未產生,國務院秘書長張廷鍔擔任府院之間聯系。農歷年後還沒有過元宵節,一天馮玉祥找到張廷鍔,他就:“直卿(張廷鍔的字)大哥,請陪我去見總統。”張廷鍔以為他是禮貌上的晉謁,就陪了去見曹。怎知見到曹後,馮鄭而重之地說:“初一這天,總統府的衛隊把士兵打了,總統知不知道?如果總統知而不辦,是總統護短;如果總統不知道,是被人蒙蔽。”馮這話一說,張廷鍔吃了一驚,這豈是一個軍人對總統講話的態度。曹錕雖是布販出身,究竟幹了不少的重要職務,見過的世面不為不廣,何況現在已是總統,他在馮報告時本是和藹可親,待馮的話說完,他眼睛一睜,端正而坐向馮說:“煥章,初一總統衛隊把士兵打了,你們身為高級長官,為何不徹底追究懲辦肇事的不良分子,我是總統,這種小事情還要我來處理嗎?我幾時對你們說情維護過總統府的衛隊?”馮碰了一個大釘子,為之啞口無言,張廷鍔只好打圓場說:“總統的指示我們立刻去辦,煥章是總統的部下,對總統就像對父親一樣,言語可能過激,請總統原宥。”由此可見馮的態度是相當桀驁。

四照堂點將後,馮玉祥便另有用心。他要求先發餉後才能開拔,吳聽了大為震怒,吳說:“兵臨城下,難道不發餉就不能打仗?王懋宣(王懷慶,十三師長,討逆軍第二軍總司令)並沒有來要餉呀!”馮部還要求多撥車輛,吳允撥40輛。馮玉祥則采用步步為營的策略,自北京至前線拉成一條塔形長線,前方只有疏疏落落的幾個斥候兵,愈到後方兵力愈厚。

事實上,馮玉祥已暗中和奉張有了秘密聯系,奉軍因為已暗中搭上馮玉祥,因此軍事上並不如何積極。自9月4日響應浙盧通電“率兵入關”後,至9月15日始向朝陽方面進迫,守朝陽這一方面的直軍是王懷慶部,還有毅軍的米振標部為輔。奉軍攻入朝陽後亦未疾進。

至於直軍方面,第一路出山海關的,為直軍主力,彭壽莘、董政國、王維城都是吳佩孚手下的大將。第二路王懷慶部是三路中最弱一環。第三路出古北口,由馮部張之江、李鳴鐘、鹿鐘麟等擔任。孫嶽代理京畿警備總司令,曹銳為軍需總監。

第二次直奉戰爭,雖然雙方各出動20余萬大軍,可是戰場上的戰鬥並不激烈,因為奉張已和馮玉祥暗通聲氣,而馮玉祥則拖延軍機,坐待時間。當吳佩孚在北京坐鎮時,馮玉祥自然不敢動手,只派劉汝明等暗中調查吳軍開赴前線的確實數字,以待吳軍全部調往前線。

朝陽失陷後,吳佩孚把第二路軍前敵總指揮劉富有和副總指揮龔漢治撤換,派陶經武為前敵總指揮,張林為副總指揮,劉富有的獨立旅長亦撤除,改以崔維藩繼任。

奉軍始終采攻勢,不斷派飛機向山海關投彈,直軍則奉令采守勢。吳佩孚的錦囊妙計是暗調渤海艦隊集中秦皇島,用海軍進攻葫蘆島,另以奇兵繞海道由營口登陸直搗沈陽。所以他安坐北京城內,在四照堂從容不迫,飲酒賦詩。

然而前方軍情並不利於直軍,加以曹錕左右嬖幸,對於吳佩孚在京,有芒刺在背之感,所以慫恿曹錕催促吳上前線指揮軍事。曹的左右說:“如果在北京城內做總司令,誰也會做啊!”

逼使吳佩孚上前線,當然不是曹錕下面的反吳派,而是前線戰況的不利,加上海軍突襲的計劃受了阻礙,吳所料不到的,是渤海司令溫樹德並不太為吳賣力。於是吳派討逆軍副總司令王承斌於10月3日率後路援軍馳抵古北口,代行總司令職權,以對抗來攻的奉軍李景林部。然而這一遭吳又錯了,因為王承斌實際早和馮玉祥暗中聯結,他已參加倒吳派,自然不會在前線打硬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