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臨城劫車案(第5/5頁)

孫桂枝、孫美瑤叔侄把陳調元等十幾人讓進一座臨時搭蓋的大席棚去設宴款待,實際就是留著作抵押。

陳調元在席上舉杯暢飲,坦然不疑,看到孫美瑤兩眼有些紅腫,便問是不是病了,孫美瑤說是這幾天山上事情忙,熬了幾個夜晚的緣故。陳調元立即從懷裏掏出一副黑眼鏡來送給他,一面拍著他的肩膊說:“帶上吧,這樣會好一些。老弟!你是一寨之主,應該格外保重!”孫美瑤從出娘胎來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當然把他當作好人了。

陳調元自己原帶著兩個衛兵,田中玉派的一個旅長吳長垣也有一個衛兵,都帶有匣子炮。當晚臨睡之前,足智多謀的老匪首孫桂枝忽然賠著笑臉向陳調元說:

“鎮守使,您老早些安置吧。夜晚咱們這兒到處派崗哨,決不會出什麽事……倒是,你們帶來的幾位弟兄沒事最好別出去,免得發生誤會……”

他的話才停,陳調元心裏已雪亮了,立刻命令衛兵:“把家夥卸下來,交給老當家的,準 淮懟!?

孫桂枝也不由十分佩服陳調元的機警。

陳調元不但和匪方敷衍得很好,就是跟他一路入山的官紳他也竭力拉攏,顯得非常熱情。他拿出一本日記簿來,請各人簽名,說是難得這樣聚在一處,而且還一起上山辦這樣尷尬事,可算患難之交。大家也都覺得這位鎮守使既有魄力,又沒有架子,真是一個難得的將領。

陳調元上山時,官方先送了2000套軍服給匪方,並運送糧食接濟匪區,這顯示雙方已極接近。加上陳調元的籠絡,遂使震動全世界的臨城劫車綁票案,逐漸煙消雲散。

田中玉看見和談已經成功,問題接近解決,於是乃先行回省,派軍務幫辦、第五師師長鄭士琦在棗莊辦理善後問題。鄭士琦接辦善後前,北京的外交團曾有一個決議,是由各國駐華武官組織一個委員會,分往中國各鐵路線調查擄案情況,北京政府允許他們自由前往,並令有關人員予以協助。

12年6月1日,各國武官團到了棗莊,鄭士琦沒有到火車站歡迎這些“洋大人”,使得他們大為光火。鄭士琦請這些外賓午宴,他們竟集體不去,鄭士琦知道原委,於是趕來賠了許多不是,道歉說好話,最後這些“洋大人”才勉強接受,大模大樣地前往參加宴會。

當天,他們讓中國軍官帶路,乘馬前往山區偵察路徑,其實這也不過是一番做作,根本偵察不出一個名堂來,因為這個時候,土匪已經表示就撫,西俘都已釋放。

6月2日,孫美瑤隨同陳調元下山,和鄭士琦簽訂了和平條約,當天陳調元又陪孫回山進行點驗事宜,點驗結果,全部匪軍實數只有3000人,有槍的不到1200人,匪窠中無論男女老幼,一律給以免死證,有不願入伍的,準其繳械遣散,個人財物準其攜帶回家。

6月12日,最後一批西俘八名全部釋放,13日全部回到上海,一場轟動世界的劫車綁票案,從開始到結束,歷時37天。

匪軍於6月27日正式改編為山東新編第十一旅,孫美瑤當了旅長,周天松、郭天才為團長,指定郭裏集為這一旅的防地,孫桂枝當了旅部的軍需長。

本來孫美瑤曾經提出要殺何鋒鈺(山東第六混成旅旅長兼兗州鎮守使),替兄報仇,同時外交團也要求北京政府懲處山東負責的長官,於是活該倒黴的何鋒鈺受到了撤職查辦的處分,這是6月25日的事。

孫美瑤幹了一場轟動世界的綁票,他只做了六個月的旅長,這年冬天12月19日,新任兗州鎮守使張培榮,在中興煤礦公司擺下了鴻門宴,把孫美瑤、孫美松都騙了去,一聲暗號,當場把孫氏兄弟打死,其部隊解散的解散,改編的改編。

不過臨城匪徒的幕後人孫桂枝仍然逃走了,他帶了一批殘部,在魯南山區流竄,官方始終對他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