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七、王揖唐上海碰壁

8年6月11日徐世昌總統咨參眾兩院請求辭職,未被接受。12日錢能訓內閣全體請辭,13日準錢能訓辭職,特任龔心湛兼代內閣總理,22日國務院通電全國,總統打消辭意。

龔心湛以財政總長代理國務總理,是在夾縫中產生的。龔一向唯徐樹錚馬首是瞻,代理總理後,即請小徐每日到國務院處理公務,小徐又引進丁士源、梁鴻志等安福分子助龔。

龔心湛在財政總長任內曾和陸軍總長靳雲鵬為軍餉問題吵過架,那是7年農歷除夕,靳向龔索軍餉300萬,龔答沒有,靳就拍案罵了起來,龔負氣去天津,段祺瑞特別趕到天津,親自出面勸龔回來。

段手下,徐樹錚和靳雲鵬都名列四大金剛。小徐結交各省軍閥,手握實際軍事大權,是安福系後台老板,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局面,無論在軍事、政治方面,都有他的勢力;可是靳雲鵬也非弱者,他和張作霖是兒女親家,因此小徐也不得不讓他三分。

徐世昌是個老狐狸,他知道徐樹錚難於駕禦,因此極力拉攏靳雲鵬來對付安福系。

南北和談破裂後,西方列強壓迫北京政府早日恢復和談,北方總代表朱啟鈐已經辭職,恢復和談的先決條件就是派出和談代表,徐世昌想派錢能訓為北方總代表,安福系極力反對。這時,兩廣軍政府首席總裁岑春煊派政學系議員李曰垓到北京秘密接洽和議,岑春煊仍主張恢復憲法會議,解散南北兩國會為解決法律問題的主要關鍵,徐世昌無法接受。

8月12日,北京政府派安福系首領王揖唐為北方議和總代表,其余北方代表原封不動,這是安福系公開戲弄和會。西南非常國會立予反對,通電說:

“王揖唐為非法國會之議長,在法律上為應受制裁之人,與賣國者言救國,與毀法者言護法,如懲辦禍首,取消非法國會,裁撤參戰軍,取消中日密約,皆王等自作之孽,如何與彼談判?”

徐世昌是在安福系壓力下同意派王揖唐為北方總代表,因為安福系威脅說,如不派王為總代表,就通電承認北京國會是非法國會,並且宣布取消由這個非法國會選出的非法總統。

8月23日吳佩孚發表漾電,反對王揖唐為總代表,電雲:

“身列國會,安知國會之糾紛,身為黨魁,安得不受黨派之牽掣?在天下本未有斯人不出之希望,而足下竟有舍我其誰之仔肩,足下自命不凡,不計個人安福,欲謀天下安福,其如天下之不諒何!……籌安會之覆轍不遠,曹章陸之公憤猶存,勿謂趙家樓之惡劇(指學生毆打曹章陸事,)不再見於安福俱樂部也!”

吳的漾電引起段系的震動,龔心湛答吳電說:

“王公才識過人,為元首所識拔,於法律事實確能負責……業經派定,指日成行,勢難挽回。若因對人問題使會議延滯,和平中梗,啟釁二字別有所歸。”

這個電報把王任總代表的責任推在徐世昌身上。

8月31日吳佩孚又電龔代閣:

“自王充任議和總代表,而全國嘩然,公獨好人之所惡。……安福系危國禍民,腥聞於天。……公謂王公才識過人,他人未瞻豐采,或尚未知底蘊,師長等駐防藩吉,知之最審:戊申露頭角於遼沈,辛該被驅逐於吉林,乙卯則貽禍項城,丙辰則夤緣東海,丁巳則以戰誤合肥,戊午則以黨派挾元首。數年之間,而參議而旅長而巡按使而內務總長而安福黨魁而國會議長,其運動鉆營之才識過人矣。……天下耳目非一手所能掩,全國心理非一人所能惑,雙方和議非一偏所能奪。

……”

9月4日吳曾發電為山東代表請命:

“魯督無故而戒嚴,馬良一日而殺三士。……山東代表赴京請願,奈九重萬裏,不得申訴,露宿餐風,不遽肯去,以致觸安福之怒。……伏思君主時代,人民尚有叩閽之舉,而共和黑暗,竟使下情不能上達。”

同日吳又有支電復龔心湛:

“自安福系發起以來,胎胚於借款告成,而卵育於公長財政。今日撥黨費數十萬,明日撥旅費數萬元,何莫非民脂民膏!……軍餉之積欠累累,黨費之接濟源源。”

吳佩孚的文章大為愛國人士所稱道,逼得龔代總理忿而辭職,害得他的上司虎威將軍曹錕像黃鶴樓一劇中的劉玄德因趙子龍闖??而向人作揖打拱的一樣,一面電斥吳不得阻撓和議,並邀王揖唐到保定一敘,一面電國務院:“他們恨政府都是窮逼出來的,快發欠餉吧,否則空言無補。”

王揖唐本人的心理則偏重事實而不顧法理,他是段祺瑞的紅人,又與徐世昌有師生關系,他說他能夠完全代表北方,不負北方總代表之名,他想與西南的實力派進行直接交涉,準備以副總統的預約券再予陸榮廷,所以他不顧全國唾罵和軍政府的反對,仍然準備南下包辦和平。他聘前任總代表朱啟鈐為和議顧問,朱拒而不受,這些都是北方政界的舊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