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張勛的三次徐州會議(第5/5頁)

這個電報把他們幹涉國會、排斥閣員、威脅政府、圖謀不軌種種不法行為說成是“熱誠所激”,把公開舉行的徐州會議說成是“道路傳聞”,並且委婉其詞地教導他們,只要幹政不表面化而采取較為隱蔽的形式,仍是可以容許的。這個電報發表,就使制止軍人幹政的命令成為空文。

第二天,段另有卅電(30日)分致各師、旅長說:

“各師、旅長以治軍為專責,於國家用人行政,自不應越權參預。近閱上大總統有電,竟有該師長等聯名其中,殊背軍人之義。各該師、旅長於整頓軍隊計劃有所建言,盡可到部或派員陳述。至於私約會議,有淆聽聞,甚非國家之利,宜切戒之。”

9月30日,段在國務會議上聲明他並未預聞徐州會議。他說:

“當項城(袁)病情險惡的時候,張勛要帶五千兵到北京來,我打電報警告他說,你如果敢於帶兵到北京,我就派兵打你。同時我還電約華甫(馮),如果張勛敢於調兵北上,請他派兵和我的軍隊兩面夾攻。”

北京政府對禁止軍人幹政發表命令後,那些“唯大帥之馬首是瞻”的各省軍閥紛紛電呈不再參加會議,並且撤回了他們派往徐州的代表。冠蓋往來的徐州頓然呈現了人去樓空的冷落場面。張勛電問段,艷電是否出自總理本人的意志?回電說:“吾輩私交雖厚,公誼難容”。因此,張勛牢騷滿腹地通電有關各省說:“去河北賊易,去朝廷黨難!”盡管張勛的氣焰被壓低,徐州會議不能繼續召開,但是帝制派、政治陰謀家和投機政客仍然十分重視張勛的軍事實力,段的策士徐樹錚仍然與他密電往來,梁啟超也曾到過徐州。因此,張勛還敢於以個人名義繼續發出攻擊財政總長陳錦濤的電報。當國會提出關於徐州會議的質問案時,他還敢去電恫嚇國會說:“部下健兒閱報後,群情憤激,擬入京面較曲直,然後待罪闕廷。”

民國6年1月4日,倪嗣沖和北方各省軍閥代表到南京來向馮國璋祝壽。這一時期,北洋軍閥常借各種酬應方法接觸,祝壽便是其一。到南京祝壽的名單中,有段祺瑞的親信:

徐樹錚、靳雲鵬、吳光新、曾毓雋、丁士源等。

此後王占元的五十二歲壽誕,倪嗣沖的50整壽,都是他們交換意見的機會。而北洋軍閥們自馮國璋領銜的規勸電發出後,紛紛大做文章,什麽“擁設論”、“國會不良論”、“責任內閣制論”。這一期間的中國,沒有民意,只有軍閥們的“高見”。

6年1月7日倪嗣沖邀請到南京祝壽的代表們到徐州舉行會議,這就是第三次徐州會議。國務院聽說徐州又在開會,乃發出了三個電報,一致馮國璋,請他就近勸告各省代表取消這個會議;一致各省軍閥,請撤回他們所派的代表;一致靳雲鵬,勸其勿出席徐州會議並應迅速回京,其實,這次會議,段是暗中鼓勵的,因段系要人都參加這個會議,同時因為一般空氣都支持段,而段自己不願意蒙受驅黎或者壓迫國會的惡名,所以段希望借刀殺人,假手於一個老粗張勛。

1月9日徐州會議開幕第三天,決定了五點:一、請總統罷斥“佞人”;二、取締國會;三、擁護總理;四、淘汰閣員;五、促成憲法。

這次會議是段的勝利,因為所有的決定都有利於段。而在這個期間,研究系領袖梁啟超於1月5日抵北京,解散國會之說甚囂塵上。研究系是個溫和妥協派,現在他又和北洋實力派攜手,正如民國2年進步黨支持袁世凱一樣,梁這次入京,對府院問題主張調和,他且以調人自居。黎對梁說:“政治上總統立於高拱無為的地位,我是可以做得到的;《約法》上陸海軍大元帥之權,我是不能放棄的。”黎的意思是他可以不反對內閣制,而各省督軍在《約法》上應受大總統的管轄,不應受內閣總理的指揮而為攻擊總統的工具。

梁啟超勸段在禮貌上對總統讓步,有話盡好商量。段說:“我生平就是不會說話,不會敷衍人,不會應酬人。前天公府召宴蒙古王公的時候,我進府向總統一鞠躬,退出時又一鞠躬,筵席中我實在無話可說,這是多年生性。”

梁啟超做調人並沒有達到目的,因為段的個性既不肯敷衍,又在實權上一點不放松,面子也不給黎,黎、段之間如何能夠化戾氣為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