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第二次革命

二次革命爆發後,袁大舉向南方用兵,並發出兩道通令(民國2年7月),第一道是致各省宣布意旨電:

“余以衰病余生,伏處已久,稍有田園之樂,自問已無事可為。此次出山,實緣事機危迫,不忍見人民陷於牛馬奴隸之域,故冒萬險,膺茲艱巨。受事以來,始終以尊重人道主義,及適合世界大勢為主旨,苟可和平維持,決不輕事破裂,並非兵力有所不足,實緣民困已極,不堪再受戰禍,一年以來彌縫遷就之苦衷,當為國民所共諒。現在財政、外交觸處荊棘,國家運命旦夕可危,凡有血氣之倫,自應以同舟共濟之心,為披發纓冠之計,決不肯再言破壞,自取覆亡,乃若有之,則亦二三不逞之徒,生性好亂,必不能得多數國民之同情,本大總統若再曲予優容,便與此輩同為亡國禍首,非惟辜負眾望,實亦矛盾初衷,惟有犧牲一身,保全大局,竭我棉力,殄此麽魔。諸君各膺疆寄,必有同心,願共勉之。”

第二道是為了“贛亂”的通令:

“共和民國,以人民為主體,而人民代表,以國會為機關,政治不善,國會有監督之責,政府不良,國會有彈劾之例。大總統由國會選舉,與君主時代子孫帝王萬世之業,迥不相同。今國會早開,人民代表,鹹集都下,憲法未定,約法尚存,非經國會,無自發生監督之權,更無擅自立法之理,豈少數人所能自由起滅,又豈能以少數人權利之爭,掩盡天下人民代表之耳目。此次派兵赴潯,叠經本大總統及副總統一再宣布,本末了然,何得信口雌黃,借為煽亂營私之具。今閱歐陽武通電,竟指國軍為袁軍,全無國家觀念,純乎部落思想。又稱蹂躪淫戮,廬墓為墟等情,九江為中外雜居之地,萬目睽睽,視察之使,絡繹於途,何至無所聞見。陳廷訓之告急,黎兼督之派兵,各行其職,堂堂正正,何謂陰謀?孤軍救援,何謂三道進兵。即歐陽武蒸日通電,亦雲‘李烈鈞到湖口,武開兩團往攻’等語,安有叛徒進踞要塞,而中央政府該管都督撤兵藉寇之理?豈陳廷訓、劉世均近在九江之電不足為憑,而獨以歐陽武遠在南昌之電為足信?豈贛省三千萬之生命財產,獨非中華民國之人民?李純所率之兩團,獨非江西兼督之防軍?歐陽武以護軍使不足,而自為都督,並稱經省會公舉。約法具在,無此明條,似此謬妄,欺三尺童子不足,而欺天下人民,誰其信之!且與本大總統除亂安民之宗旨,與叠次之命令,全不相符,捏詞誣蔑,稱兵犯順,視政府如仇敵,視國會若土苴,推翻共和,破壞民國,全國公敵,萬世罪人。獨我無辜之良民,則奔走流離,不知所屆。本大總統心實痛之。本大總統年逾五十,衰病侵尋。以四百兆人民之付托,茹苦年余,無非欲使黎民子孫免為牛馬奴隸。此種破壞舉動,本大總統在任一日,即當犧牲一切救國救民。現在正式選舉,瞬將舉行,雖甚不肖,斷不致以兵力爭擅權利,況艱辛困苦,尤無權利之可言。副總統兼圻重任,經本大總統委托討逆,責有攸歸,或乃視為鄂贛之爭,尤非事實,仍應責成該兼督速平內亂,拯民水火,各省都督等,同心匡助,毋視中華民國為一人一家之事,毋視人民代表為可有可無之人,我五大族之生靈,或不至斷送於亂徒之手。查歐陽武前日電文,詞意誠懇,與此電判若兩人,難保非金壬挾持,假借名義。俟派員查明再行核辦。此令”。

21日又發布如下的命令:

“湖口、徐州等處暴徒倡亂,政府為整肅紀綱,維持國本起見,不得不以兵力戡定,叠經先後布告。本大總統躬承國民付托之重,值此變出非常,蕩平內亂,責無旁貸,耿耿此心,當為我國民所共諒,各友邦所悉知。惟恐傳聞之異詞,或以方針之未定,國民以姑息養奸所責備,外商以身命財產為隱憂,若不明白宣告,使我全國人民鹹知順逆從違之所在,各外商共悉鎮亂靖暴之有方,其何以靖人心而昭大信?為此通令,條舉三端:一、該暴徒勾煽叛兵,僭竊土地,擅行宣布獨立,破壞民國之統一,擾害地方之治安,此等行為,實為亂黨,政府不得不依照國家法律以兵警戒。是用兵定亂,為行使約法上之統治權,民國政府當然有此責任。二、各國商民之通商傳教,載在條約。凡有亂警地方,該地司令官均應照約實力保護,務使各外國人之身命財產,不致因亂事稍受危險。嗣後各該地方之外國人所有身命財產,如因鎮壓變亂而直接受有損失者,民國政府必完全負其責任。三、亂黨到處勾結,如有本國人與之訂立一切契約,而影響可以及於國家或一地方者,無論用何種方法,及何種名義,民國政府絕不承認。以上三端,自本令發布以後,應由各該地司令官通行布告。仍著外交總長行文駐京各國公使查照,以副友邦熱誠贊助之雅懷,而示本大總統除暴安良之至意。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