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朝堂,瓜州(第2/4頁)

“邊鎮”這個詞,若是聽起來,就好像十萬八千裏之外,邊疆之地,遠在天邊。這是一般百姓的感覺,也是這個從來沒有出過汴京的皇帝夏銳的感覺。

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華夏為何修了幾千年長城?就是因為從草原過了長城,就是一馬平川。所以才要修長城,歷朝歷代都在修,越修越多,越修越長,越修越高。都說萬裏長城,其實長城遠遠不止萬裏,歷朝歷代修的長城全部加在一起,超過四萬裏的長度,也就是兩萬公裏。

四萬裏長城,可見這個民族是何等厲害,人扛手擡,在那人煙稀少、崇山峻嶺、大漠戈壁裏修出四萬裏的高墻,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即便是後世機械時代,修四萬裏鐵路都是千難萬難的事情。

“歐陽正,你在此危言聳聽,到底是何目的?朕就不明白了,戰事剛起,你就在朝堂上大言不慚,說汴京危矣之類的話語,你莫不是就等著汴京危矣?”夏銳已然有怒,好端端剛繼承大統,大好的江山,近三百年,都好端端的,怎麽就他一登基,汴京就要危矣了?要是照歐陽正這麽說,邊境一開戰,汴京就危矣,那汴京不知被人圍困多少次了。但是事實是這汴京,從大華立國之後,從來就沒有危過。

歐陽正聽得皇帝呵斥之語,手掌一疊,已然心急如焚,這其中的道理,到底該怎麽去給皇帝說清楚呢?歐陽正急忙思慮這個問題。

龍椅上的夏銳見得歐陽正沉默無語,頗有幾分自得,左右看了看,問道:“吳卿,你來說說,歐陽正所言,有沒有道理?”

吳仲書聞言,往前兩步,也在思慮。他懂得歐陽正所言的道理,那就是怕萬一室韋入關之後,打破太原重鎮,如果真發生這樣的事情,那汴京自然危險了。但是這一切還只是個開始,王元朗大軍正在攻打反賊,室韋人也不過剛剛聚兵。好似也還不至於到得歐陽正這般的口氣話語。

所以吳仲書答道:“陛下,歐陽公之憂,並非沒有道理。此時該密切關注軍情奏報,兵事無常,勝敗難定。依照臣之見,多備錢糧總是無錯,汴京大軍是否北上,可待些時日再來定奪。”

夏銳聞言有些不爽,便是覺得吳仲書過於會做人,話語兩邊都不得罪,不是自己滿意的答案,左右又看了看,問道:“許卿,你來說說。”

許仕達聽得夏銳點名,連忙從人群之中左右擠了出來,現實大拜,然後說道:“陛下,臣乃後進,人微言輕,但是多少也有一些看法。草原自古乃我漢家宿敵,犬戎匈奴,柔然鮮卑,五胡諸部,突厥室韋,與我漢家征戰兩千年。但是,這些蠻夷之人,從來都難以真正得勢,反倒是我漢家越發勢大,到得如今,我大華更比漢唐不差。室韋與我朝打過太多次,即便是昔日僥幸入得關卡,也在應州城外鎩羽而去,丟盔棄甲。而今我朝新皇登基,萬事皆順,強盛之國也。室韋即便再南下,不過又是鎩羽而還,在此丟盔棄甲而去。”

許仕達還真有幾分學識,說起話來,古今之事,都是信手拈來。

夏銳終於聽到滿意答案了,看著歐陽正,心中在想歐陽正為何非要在朝堂上這般危言聳聽?是不是人總喜歡把自己遇到的問題誇大幾分,待得解決之後,就能讓功勞也更大一些?

興許真是這個道理,夏銳想明白了,哂然一笑,擺擺手,示意許仕達回去,然後開口道:“只要有軍情到得汴京,便立馬來報。朕且看看,看看常凱擁一府之地,是哪裏來的自信要與朝廷爭鋒。朕也要看看,室韋人如何就過得了應州?還能過得太原。”

夏銳說這話,大概就是說給歐陽正聽的。夏銳心中還有一個心思,這回機會正好。既然朝中大多數人都覺得歐陽正如何好,那就用這件事情證明一下歐陽正是不是那般的好?

如果不是那般的好,歐陽正就沒有資格坐在尚書左仆射的位置了,就該名正言順讓歐陽正回家養老了。夏銳總有一種感覺,感覺這歐陽正在朝堂是就是只手遮天,連吳仲書這般的人物都不敢直言。滿朝諸公唯有一個年輕的許仕達不畏強權。

這般只手遮天的人物,最好還是回家養老更為穩妥。歐陽正與徐傑都回家養老,這朝廷就清凈了,再也沒有人指手畫腳。

歷朝歷代的新皇帝,都要經過這麽一遭,剛登基之時,要想真正掌權豎立威嚴,然後施展抱負。就得把倚老賣老指手畫腳的人都趕走。

歐陽正嘆息一聲,與吳仲書對視一眼,開口說道:“陛下,勝,臣之萬幸,陛下之萬幸,大華之萬幸。但是不可一味只謀勝,而不謀敗。禁軍此時北上與否,陛下定奪了,臣也難以多言,但是錢糧必須要備,哪怕是暫時拖欠官員俸祿,也該開始籌備更多錢糧,確保萬無一失,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