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小重山》,徐傑與刀

一甲頭名,進士及第,狀元許仕達!

徐傑聽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杭州許仕達,徐傑回憶了一些事情,回憶了西湖邊上的吳伯言,也大概記起了這麽一個名字。

人群中歡呼雀躍,許仕達似乎也沒有料到自己會是狀元,旁邊之人不斷的恭喜道賀,許仕達都忘記了與人回禮,似乎有些發愣。

徐傑也是微笑,微微有些羨慕,狀元及第,當真是一朝聞名天下知。徐傑為了沽些名、釣點譽,花費的心思可不算少。這狀元一中,便是天下皆知,徐傑也不得不有幾分羨慕。

有人備了馬,有人備了大紅花,請狀元公上馬,遊京城,無上的榮光!還有各家各戶的邀約宴請,甚至有那些大家大族的婚約之類,應該也是紛至沓來,把女兒嫁給狀元公,當真是好歸宿。

唱名還在繼續,也唱到了二甲頭名,大江徐傑徐文遠。

徐傑身邊,是粱伯庸,兩人都沒能擠到人群頭前,墊著腳尖也看不到皇榜上的文字,所以唯有豎著耳朵聽那唱名之聲。

第四個名字就是徐傑,粱伯庸欣喜非常,拱手就賀:“文遠,文遠,是你啊,淮西大江徐文遠,二甲頭名呢!”

徐傑早已知道這個名次,也就不如粱伯庸那般的興奮,口中只道:“且聽,且聽聽梁兄在多少名!”

粱伯庸聞言不再說話,便是豎著耳朵在聽。

“二甲進士出身第十八名,淮西大江粱伯庸!”

粱伯庸一躍而起,隨後一下把徐傑抱住,口中大喊:“我中了,我中了,文遠,我中了!!!!”

這份欣喜,徐傑似乎並不能感同身受,徐傑沒有粱伯庸那般的喜悅,只是看著激動非常的粱伯庸,口中不斷恭喜:“恭喜梁兄,寒窗二十載,天不負苦心。”

粱伯庸激動好一會,方才慢慢平息下來,依舊聽得那一個一個的唱名,想聽聽會不會有其他熟人的名字,這淮西大江,會不會還有中考之人。

聽到最後,大江的地名,終歸只出現兩次。

也不知那大江郡的孫郡守,能不能憑借兩個進士而升官。

粱伯庸拉著徐傑,要去喝酒,要去慶賀,徐傑這回是不可能拒絕的了。

便聽粱伯庸口中說道:“今夜我請,咱們去最好的地方,昨天摘星樓重新迎客了,就去摘星樓!”

徐傑下意識想換一個地方,卻是轉念又沒有開口,只道:“摘星樓好,當早去,去晚了怕是沒有位置了。”

兩人結伴往那摘星樓而去。

唱名之處,人流慢慢散去,卻還是有人不斷往前擠去,一遍一遍看著榜單,久久不願離開。那些入過殿試的,卻也有人還算被刷了下來。

入殿試近兩百人,最後上榜之人,卻只有一百三十幾位。何其遺憾!

讀書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連皇帝都見了,卻還是沒有考上,不知這些人心裏當是多麽的失落。

天下萬萬人,三年取士一百多人,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取三百人。每次春闈,進京趕考的舉子,六七千到一萬多的人數。科舉這條路,才是真正的獨木橋。

官員缺少的時候,倒是還會開恩科,就是另外加考一次。也會有特赦恩錄取,便是多錄取一些沒有考上的人。

可惜近年來,既沒有恩科,也沒有恩取。興許也怪這些年來生活太好,那些官員身體也好,傷病死亡不多,朝廷並不十分缺官員。

摘星樓,重新開業了,只是那六樓並不開放,連帶解冰也到五樓來了。

今日這五樓,倒是也沒有投帖詩,但只招待新科進士,這般的文壇盛事,三年不過一次。

徐傑與粱伯庸倒是來得早,坐在了靠窗的一處地方,窗戶開著,還有微風徐徐。

樓裏慢慢坐上了二十多個人,皆是滿臉的喜氣,高興之時,手舞足蹈也是正常,並不需要喝酒,已然就是醉意在身。

“光宗耀祖啊,光宗耀祖!文遠,你我這回當真是光宗耀祖了!”粱伯庸依舊激動,菜還未上,粱伯庸已然連飲了幾杯。

聽得光宗耀祖這個詞,徐傑陡然想起了家中的老奶奶,臉上的微笑由心而發。直到此時,徐傑方才有一種終於是考上到了的感慨。

徐傑口中之言,也是這一句:“終於是考上了!”

粱伯庸聽得是兩眼有淚,也說了一句:“是啊,我終於是考上了,再考不上,我就要回家了!”

三十歲出頭的粱伯庸,再考不上,當真得想著回家了,孝義孝義,家中老父也五十了,也到了可能壽終正寢的年紀,該回家盡孝了,盡完孝還要守孝。二十多年來,聖人就是這麽教的。

解大家出來了,面容憔悴,步履虛浮。

徐傑看了解冰一眼,搖了搖頭,也擡頭看了看五樓的上面的樓板,新補的木板格外的顯眼,七八日前那一場大戰似乎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