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貓捉老鼠,春闈(第3/6頁)

待得綁紮好之後,徐仲輕輕一揮手,幾十騎就在這杭州城裏飛奔了起來。還有無數喊叫,喊著路上行人避讓。

倒是徐仲自信笑道:“慢些就是,撞到人可不好,這廝必然要出城,出城了再顯馬力。這廝跑不脫!”

李爺還站在院門口“詩刀閣”的牌匾之下,看著遠方屋頂上不斷跳躍的漢子,看著街道上飛奔的馬蹄,目瞪口呆。

便聽李爺身邊一人問道:“二當家的,我們這是……”

李爺聞言方才大喜望外:“娘希皮,當真是只瘟雞。這回是發財了……”

娘希匹是罵人的話語,瘟雞也是杭州常用粗口。這李爺是真高興了,今日算是走了運道了,隨隨便便還真就把人尋到了。

“二當家,我們是跟著去呢,還是?”

李爺把腰間的刀一拔,連連往前揮手:“跟上去,都跟上去,這個人情就大了,趁熱打鐵,叫八爺知道我等的厲害。二毛子,快去稟報大哥,有多少人就帶多少人,往南出城。”

李爺已然起身就追,武藝也是不凡,屋頂之上,也能連連跳躍。

已經看到城墻的衛十五,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追兵無數,心中更是大罵,罵的卻不是這血刀堂,罵的是自己,罵自己為何心存僥幸這般托大。

若是知道終歸要這麽逃亡,何不早在那碼頭邊上就殺人奪路,何必要弄成這般場面?

城墻幾丈,衛十五還是輕松躍了上去,又躍了下來,擡頭四處去看,西南方向有山,衛十五直奔那山林去,進山是唯一能逃脫追擊的辦法。

跟在身後的徐老八見得衛十五逃跑的方向,露出了一臉的微笑。在他心中看來,進山好,進山便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還能避免誤傷。

昔日裏眾多兄弟在那長城駐守,滿眼的崇山峻嶺,城墻關口之外,每日夜裏鋪得滿地的細沙,第二日看得細沙上有腳印,便也是這般漫山遍野去追那昨夜裏來的室韋人斥候。

京城裏的徐傑,正在一動不動看著手中的書,是背是記,總也是怕那帖經墨義的馬失前蹄了,帖經填空,墨義是大段默寫,也兼一點“名詞解釋”之類。四書五經,加起來字數當真不少,經義策問看臨場發揮,這默寫填空的,還真是磨人的事情,死記硬背絲毫沒有捷徑。

好在徐傑倒是沒有一個壞習慣,便是搖頭晃腦。徐傑的那些同窗,讀書時候的模樣,倒是有點像徐傑見過的和尚念經,當真一模一樣的場景,嘟嘟囔囔,連帶晃腦搖頭。

興許這四書五經,還真兼具有宗教的意味,與和尚念經在某些方面還有有些類似的。所以也有儒教這個名詞。

中國人其實是沒有宗教信仰的,自古如此,沒有那一個上帝一個真主的保佑。中國人信仰的是自己的祖先,信仰的是文化的傳承。中國人不會說上帝保佑,但是中國人會說祖宗保佑。中國人不會說上帝顯靈了,中國人只會說祖墳冒青煙了。

以信仰來論,中國人的信仰其實更加先進,也更有凝聚力,最重要的是更有包容力。所以才有從古至今一直維持著的大帝國,可以凝聚人,可以包容人。

神的凝聚力卻差了許多,基督之下,也能分天主、東正,也能互相敵視。一個十字架或者月亮,從此決定了意識形態再也不能包容,只有排他性。所以十字架與月亮,會一千多年互相殺戮不止。上帝與真主,甚至是一個人,但是一個神下還有兩個教派,打得不可開交,從來沒有過互相的包容。

春闈終於開始了,徐傑再一次走進考場,京城裏的考場,實在是壯觀。有一個名詞叫“號房”,最早來自於科舉的考場,一排一排的低矮建築,綿延不斷,一眼望不到盡頭。

一個一個的小小號房,把一個個天南地北的天之驕子“關押”在其中,還有一排一排的鐵甲,一個個公差,手拿兵刃來回巡視。

倒是不知為何後來把監獄也叫作“號房”了,把坐牢叫作“蹲號子”,不過兩者還是有些相似的。

這才是真正的鯉魚躍龍門,甚至也可以叫“得道成仙”,“成仙”了,一個家庭,一個氏族,一個姓氏,都將雞犬升天。

科舉,也代表了歷史文化的區別。西方的貴族,姓氏早已注定,千年不變,甚至幾乎不會有任何新的姓氏再成為真正的貴族,貴族,就注定了世世代代是貴族,平民,也就注定了世世代代是平民,兩者千年不變。甚至改朝換代也不能改變那些注定是貴族的姓氏。究其原因,也有宗教對人性的壓迫,因為那些貴族,都是上帝加冕的,都是上帝認證的,作為上帝的子民,豈能反抗上帝的旨意?

科舉這一條上升之道,這一條貴族與平民的上下交替,在特定歷史時代裏,也代表某種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