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借船(第2/3頁)

“還是寧王考慮周全。”甘招也更願意自己奪取夷陵城,因此十分高興。

“但這只是寧王一說,一切要等郭先生回來,再與蜀王細說,我的話做不得準。”宋取竹臉上露出一絲悔意。

甘招連連敬酒,眾將也輪流過來,賓主盡歡。

酒酣耳熱之余,甘招小聲道:“寧王打算怎麽向湘、廣兩州解釋陳病才之死?”

宋取竹已有明顯的醉意,大聲道:“簡單,陳病才想要獨自渡江,棄十萬南兵於不顧,全軍盡知,憑此一點,湘、廣父老能原諒他?”

“嗯,有理。聽說寧王在江邊盡誅群雄……”甘招笑了笑,“宋將軍必是深受寧王寵信,所以無事。”

宋取竹長嘆一聲,他只向徐礎說過實話,面對外人另有一套說辭:“誰讓我是襄陽人呢?別人走我走不得,當時只想拼死一戰,無愧於故鄉子弟,誰想到竟然因此逃過一劫。但我得到一個教訓:絕不能背叛寧王。”

“我早有同樣的教訓。”甘招道,繼續敬酒,從宋取竹嘴裏套話,想弄清楚寧抱關對益州究竟有無覬覦之心。

宋取竹有些說,有些不說,到了最後,全說了出來,甘招心裏越來越有數,對宋取竹也越來越熱情。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喝不下去……蜀王準備船只,我也得……回去安派兵卒……”

“宋將軍不必擔心,我親自送行,宋將軍安心坐在這裏喝酒便是。”甘招下令行船,與眾人仍在艙中痛飲。

宋取竹終於登岸時,腳步踉蹌,說話含混不清,被隨從抱上馬背,勉強騎行,他留下數人與蜀王交接,剩下的人全帶走。

甘招站在船上,望著客人遠去。

鐵鷙早已安排好船只,今晚蜀兵就能登岸,明日運送宋軍,走來向蜀王道:“蜀王小心上當。”

“如果是郭時風,我會加倍小心,宋取竹無妨,他急於渡江,以向寧王邀功,沒有問題。”

“宋取竹渡江,與寧王呼應,將成夾擊之勢。”

“只要船在咱們手裏,怕他做甚?總之寧王不讓出夷陵與漢州,我不同意議和。”甘招臉色突然變得嚴厲,“鐵鳶已經回到益州,正趕來見我。他犯下的罪過太大,無可赦免。”

鐵鷙面紅耳赤,“我們鐵家不求赦免,只求蜀王饒我哥哥一命。”

“鐵鳶貶為庶民,投入獄中。待這邊事了,由你率軍再出益州,若能攻奪漢州,可以放你兄長出獄,許他立功自效,你若是再次兵敗,或者抗旨不遵,你們哥倆一塊提人頭來見我。”

鐵鷙臉色更紅,慨然道:“我以全家人性命擔保,誓為蜀王奪取漢州,絕不受奸人所騙。”

“據說徐礎已經陣亡,你今後小心提防一切謀士、讀書人便是,倒不是他們沒用,而是你不會用,反受其害。”

“再遇見這種人,我一句不聽,全送到蜀王這裏來。”

甘招笑著點頭,隨便嘆息一聲,“徐礎太驕傲,不肯為人所用,可惜遇上寧王,他那張嘴終究沒有。”

寧取竹回到軍營時天色已黑,立刻傳令全軍拔營,向江邊進發。

他沒向蜀王撒謊,如今他麾下兵卒確實多是南人,沒有十萬之多,但也不少。

第一撥人馬出發之後,宋取竹找地方嘔吐,清醒幾分之後,去見徐礎。

徐礎如今名叫“於瞻”,除了宋取竹、戴破虎等極少數人,再沒人知道真相。

宋取竹將情形簡說一遍,“蜀王率軍登岸,明天一早我帶兵殺人奪船。”

“蜀王可殺,其他人能不殺盡量不殺。”徐礎道。

“怎麽,徐先生顧念舊情,心存不忍?”宋取竹笑道。

“宋將軍麾下多是南兵,尚未渡江就殺人奪船,與寧王無異,南兵得船時高興,一回到湘、廣兩州,必生疑慮。”

“好吧,但是肯定會留後患。當今世上,想與寧王爭鋒,必須得做寧王一樣的人。”

“宋將軍不是寧王。”

宋取竹有些訕訕,隨即笑道:“既然是徐先生之計,徐先生說不殺就不殺。然後怎麽辦?那些南兵未必願意隨我進益州。”

“不能去益州?”

“嗯?”

“益州富足而四塞,消磨英雄氣志,宋將軍進去之後再難出來。”

“可是……”宋取竹驚訝不已,“那我何必與蜀王鬧翻呢?”

“甘招求穩,投靠寧王之後,必不敢有所作為,但是他死之後,十有八九會是鐵家掌權,為報此仇,將與寧王糾纏不休。”

“鐵家報仇也是沖我來吧?”

“所以宋將軍殺蜀王之後,立刻派人將屍首送給寧王,渡江之後,船只也都留給寧王。寧王無心割城議和,對郭時風已是心生不滿,得宋將軍消息,必然大喜,歸功於己,也將仇恨攬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