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獻刀(第2/2頁)

“我不做官。”

“那就……也當顧問侍從,像現在一樣。”張釋虞遙想自己大權在握時的模樣。

徐礎笑了笑,沒再說什麽,他知道自己這番話完全無用,張釋虞的熱情只能維持一小會,可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看看酒杯,覺得或許是多時沒喝到美酒,自己有點醉過頭了。

他不想再喝,告辭之前問道:“你在漁陽聽到過公主的消息?”

“沒有,我在漁陽只待了兩三天,就接到單於的信,不得不立刻動身。怎麽了,你聽說了什麽?”

徐礎搖頭。

“奇怪,我妹妹這是成仙了嗎?消失得無影無蹤,母親心急如焚,讓我向單於求情,取消這樁婚事,以為這樣或許能讓妹妹現身。真是可笑,現在這種時候,誰敢向單於提起此事啊。徐礎,你說我妹妹……會不會跟那個湯師舉私奔啦?”

徐礎無奈地苦笑,轉身離去。

次日一早,張釋虞在上萬騎兵的護送下出發,前去與冀州軍接洽,來回需要六七日。

單於已經派出大部分騎兵,營中只剩下不足兩萬人,以及數倍於此的冀州、並州兵卒與工匠。

留在單於身邊的諸大人都有些緊張,單於本人卻坦然自若,每日照常議事、舉辦宴會,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中原人會造反。

徐礎也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中原人只需奮起一擊,就能將單於殺死,外面的各支賀榮人軍隊立刻會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態。

可他找不出一個能夠“振臂一呼”的人。

他自己不行,“吳王”的威望已經沒剩多少,即便還有,對冀、並兩州的人也沒有多大影響。

張釋虞更不行,徐礎甚至沒向他提起此事,怕嚇到皇帝。

觀察數日之後,徐礎不得不放棄計劃,兩州人士彼此憎惡、互相提防,便是晉王與歡顏郡主在此,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將他們聯合起來。

何況還有人一直盯著徐礎,不給他機會與外人接觸。

寇道孤心中的仇恨歷久彌新,默默地觀察著,極有耐心,只要有機會,總會向單於揭露徐礎的“真面目”。

這天下午,諸大人都不在場,單於說起九傑、二十四騎,擔心其中幾位不服管束,被派出去之後,可能惹下麻煩。

寇道孤上前,提醒道:“單於最該擔心的人不是他們,而是留在營中的諸王。”

“心腹不在身邊,他們不敢怎樣。”單於笑道。

徐礎就站在旁邊,寇道孤卻當他不存在,進言道:“諸王,尤其是五王,已經看出單於的用意,他們未必會等心腹之將回來,很可能已經暗中聯手,欲對單於不利。我一直以為,現在也以為,當妝向單於出計者,別有用心。”

單於向徐礎笑道:“說你呢。”

徐礎點下頭,辯解道:“若有人向單於奉獻寶刀,單於受與不受?”

“當然接受。”

“寶刀有刃,能傷別人,也能傷主人。所以寶刀贈與高手,而不借給孩童,我向單於獻計,如獻寶刀,乃是相信單於能用得好,斷不會傷到自己。寇先生所擔心之事,不如說是對單於的能力有所懷疑。”

寇道孤冷笑,單於大笑,“寇先生不必在意,論到‘挑撥離間’,你比徐礎差些,但我相信你的忠心,比他要多些。”

寇道孤拱手,“單於既有辦法,我就放心了。”

單於道:“我的辦法不止是派出諸王的心腹——徐礎,你能看出來另一招嗎?”

“營中賀榮人少、中原人多,諸王時刻擔心外敵,便是聯手,也是出於這個原因,怎麽會在這種時候對單於不利?”

單於點頭,向寇道孤道:“瞧,有時候壞事也能變成好事,諸王要提防中原人,中原人則以為自己受到我的信任,對我都無危險。”

“話是這麽說,但是用計終不如忠心可靠。”

“寇先生所言極是,用計只在一時,忠心方得一世。”單於又轉向徐礎,“你曾說過,攻城傷亡太多,中原人也會不滿。嗯,我想到辦法解決了。”

“單於舞刀,出神入化。”徐礎道。

單於大笑,卻沒有加以解釋,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讓徐礎親眼看到他的計策。

單於召集中原人諸將,宣布即日拔營,直逼西京,關於攻城,他說:“危險的事情不能總讓一個人去做,此前攻打應城時,冀州人出力,下一次攻城,該是並州軍立功的時候了。冀州軍有過經驗,在後方督責。諸位努力進取,攻打西京時,冒矢沖陣、登城奪旗者,將是秦州人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