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勸誘(第2/2頁)

“快了,徐礎受的庇護就要到頭了。”

“此話怎講?”

“濟北王欲將芳德郡主嫁與賀榮部,事若能成,徐礎名聲受汙,但此人皮堅肉厚,不在意名聲。於師兄或許不知,芳德郡主乃是私自逃進思過谷,徐礎狂妄,竟然就收下了,惹來諸多不滿。”

於瞻瞪眼,越發覺得皇室實在是無法無天,“既然如此,濟北王為何不嚴懲徐礎?”

“濟北王早有此心,只是礙於湘東王那邊,不好動手。”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鄴城執政還要護著徐礎?”於瞻盡量不提“歡顏郡主”四個字,一是怕惹麻煩,二是表示不屑。

“寇師兄在湘東王府擔任幕僚,頗受器重,我從他那裏得知,湘東王府其實對徐礎也已失去耐心,但是不好驟然改變態度,只好指望徐礎自受其咎。”

“湘東王府向來雷厲風行,何以在這件小事上猶豫不決?她只需做個暗示,自然有人懲罰徐礎。”

“徐礎曾放過湘東王,退位之後投奔而來,以辯術奪占思過谷,與芳德郡主仍有夫妻之名,凡此種種,令湘東王府很是為難,所謂的啞巴吃蓮有苦說不出,就是這個意思。”

“湘東王府就這麽一直忍下去?”

“湘東王府需要一個‘名正言順’。”

“嗯?”

嚴微起身,拱手道:“徐礎強奪思過谷、自稱先師嫡傳,凡我範門弟子,皆與他勢不兩立,報仇雪恥,名正言順。眾師兄弟當中,唯於師兄有猛將之風,一馬當先,已入敵人城門之中,可有再闖一步之意?”

於瞻眉毛一揚,隱約明白了嚴微的來意。

嚴微再不多說,從懷中取出一柄匕首,輕輕塞到書下,“折子上的人名,皆為於師兄後盾。”

“嘿,都想做後盾,沒人當先鋒。”

嚴微笑道:“於師兄縱馬一躍,敵我盡皆膽寒,便是自己人,也不敢超越半步。告辭,它日再見,就是我與鄴城書生為於師兄正名之時。”

嚴微離去,外面的喧鬧聲仍一陣陣傳來,於瞻站立良久,撥開書籍,露出下面的匕首,很快又用書蓋上,多拿幾本,蓋得嚴嚴實實,喃喃道:“徐礎當時也只是一名書生……”

於瞻雖然性烈,卻也不是被人一說就動的人,心中七上八下,更加沒辦法讀書,於是走出木屋,繞開馬球場與人群,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庭院後面。

範閉生時所建的房屋都在,周圍又新建若幹,全無規劃,橫七豎八地立在谷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比舊屋都要高一截。

於瞻越看越怒,悄悄來到書房,想要再看一眼先師的住處,至少裏面的舊席子沒有撤掉,還是從前的樣子。

出乎他的意料,谷裏還有人對馬球不感興趣,留在書房裏交談。

於瞻略一尋思,閃身站在窗邊,過濾遠處的喧囂,傾聽屋內的聲音。

“徐公子從前可不是猶疑不決之人。”一個陌生的聲音笑道。

“喬先生不必多言,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況且我也沒有‘猶疑不決’,說得很清楚:此事我不泄露,也不參與,徐某寄居於此,不做忘恩負義之人。”

“‘忘恩負義’的事情當然不能做,可若是無恩呢?多說無益,徐公子再等一等,看湘東王府對徐公子是恩多還是怨多。徐公子想必明白,形勢逼人,濟北王父子做不得主,芳德郡主的去留不在他們,而在徐公子。我相信徐公子是嘴嚴之人,等徐公子想通之後,一個口信就能將我傳來。”

那人告辭,屋外的於瞻急忙躲開,探頭窺視,見一名老書生走開,他不認識。

等老書生走遠,於瞻又回到窗邊繼續傾聽,屋內半晌無聲,他於是往裏面望了一眼,只見徐礎正端坐桌前,看一本不知什麽書,門窗未閉,嘈雜不絕,他卻絲毫不受影響,讀得極認真。

於瞻悄悄回到自己屋中,心一陣亂跳,仔細回想剛剛聽到的話,喃喃道:“嚴師弟所言不錯,湘東王府與徐礎確已生隙……”

於瞻撥開桌上書冊,露出匕首,心中既混亂又興奮。

外面的歡呼聲突然大響,持續不絕,想必是已經分出勝負,於瞻對此全不關心,只盯著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