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埋伏(第2/2頁)

奚援疑馳至內城門前,問道:“此門為何不開?孟僧倫呢?”

孟僧倫不見蹤影,奚援疑大惑,頭上有人道:“吳軍上下,歡迎奚將軍。”

“你是何人?”奚援疑喝道。

“在下宋星裁,吳軍一卒,奉大都督之命,恭候奚將軍多時。”

奚援疑立刻調頭往城外去,卻見城門已然關閉,城頭上有人大聲道:“奚將軍,投降事大,且容我再想一想!”

奚援疑大驚,卻沒有太過慌亂,他還有三千騎兵,面對不擅弓弩的叛軍,仍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城外的步兵將卒也陷入困惑之中,他們跟在騎兵後面闖入敵營,開始時很興奮,一通破壞之後,驚訝地發現帳篷裏全是空的,少數叛軍早已沿著小路逃到鹿角柵以外,同時挪移障礙,封死出口。

步兵將領也還鎮定,發現落入陷阱,立刻派人去聯絡奚將軍,同時排列陣形,要從裏面攻破鹿角柵。

十幾裏外,管長齡仍在忍受疼痛之苦,告訴衛兵,除非大勝的消息傳來,否則不要打擾他。

管長齡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夢中他仍是年輕的將軍,比奚援疑還要矯健,可是身上背著一塊巨石,被壓得寸步難行……

“將軍,將軍……”

管長齡睜眼,好一會才認出這是自己的衛兵,“奚將軍奪城了?”

“還沒有消息,是朝廷派來使者,要立刻見管將軍。”

管長齡離開的時候,東都形勢不太好,乍一聽聞使者到來,心中不由得一震,“他說什麽?”

“只說星夜趕來,要立刻見將軍。”

“帶他進來。”管長齡費力地起身,另一名衛兵過來攙扶。

管長齡挺直身體,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決定無論使者是誰,他只行以軍禮,下跪對他這把老骨頭來說,實在是太過艱難。

使者進入帳篷,不是一位,而是六七位,當先一人手持節杖,披風上沾滿冰霜,真是星夜趕來。

管長齡沒看清使者的容貌,拱手道:“尊使……”

使者上前,還禮道:“我不是尊使,而是故人之子,管伯父還記得我嗎?”

管長齡仔細看了一會,猛然一驚,向後摔倒,“你……”

使者伸手扶住,又有一人上前,扶住管長齡的另一邊,將他送回椅子上。

使者退下兩步,再次拱手,“在下徐礎,拜見管將軍。”

管長齡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扭頭看向門口的衛兵,卻發現那兩人站立不動,脖子上各有兩柄刀劍相加。

“你……你……”

徐礎搖了搖節杖,笑道:“曹將軍所賜之物,我一直留著。”

管長齡長嘆一聲,曹神洗原想利用徐礎招安南路叛軍,結果卻是養虎為患,“大將軍即將官復舊職,你還有回頭的機會。”

徐礎搖頭,“奸臣一日掌權,朝廷一日不寧,梁氏得勢,寧死不會放棄小皇帝,蘭恂無恥,敗的次數越多,越要鏟除異己。只要兩家還在東都,大將軍怎麽可能再掌兵權?愚侄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管伯父還存有幻想嗎?”

管長齡不語。

徐礎繼續道:“愚侄陪在大將軍身邊時,常聽他說,舊部諸將當中,唯有管將軍老成持重,對他最為忠心,因此每有大計,必與管將軍商量,托付子孫,也是首選管將軍。”

“我老了,再也幫不了大將軍——我對不起他。”管長齡嘆道。

“想幫大將軍只有一個辦法,東都越是危急,蘭、梁兩家越要被迫起用大將軍,管將軍若能……”

“我不能。”管長齡直接拒絕,靠著自己的力氣站起身,“造反終歸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這一把朽骨,只配給你們墊腳。大將軍一生忠義,家中已經出了一個刺駕的兒子,麾下不能再有叛國之將。”

管長齡抓起旁邊桌上的配刀,想要做最後一搏,剛才扶他的小個子上前奪走刀,輕輕一推,管長齡又坐回椅子上。

徐礎也嘆息一聲,“國既不存,何來叛國之將?管伯父不必心急,東都很快就將陷落,蘭、梁兩家不過在做垂死掙紮。”

“殺了我吧,我不會與你同流合汙。”管長齡怒目圓睜。

旁邊的唐為天道:“大都督不必與他廢話,讓我把他撕碎了吧。”

“不可,管伯父是我長輩,他縱然無禮,我不能無情。”徐礎想了一會,“堵住管伯父的嘴,帶他出去招降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