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淺談大宋風月場

楊霖以前每日讀書習字,十幾年如一日,從未荒廢。為了不顯得太過奇怪,楊霖現在也會走一遍程序,不過是走馬觀花一般,不十分走心。

九經三傳他早已背的滾瓜爛熟,就算不日日誦讀,也不會耽誤接下來的省試。

大宋如今取士,還要考較詩詞,仔細回想了下楊霖以前做過的詩詞,都是些中下之作。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雖然博學強記,刻苦用功,但是和天才兩個字完全不沾邊,沒有如今大宋那些遍地都是的詩詞大家的才情和靈韻。

若是讓他中規中矩去考省試,就算能中也只能掛個末梢,雖說現在提前搭上了蔡京、童貫的順風車,但是一個進士的出身還是可以省不少事。

天氣逐漸轉涼,深秋的西風摩挲著院裏的梧桐,楊霖伸了個懶腰,放下誦讀了半天的《公羊傳》,轉頭一看錦兒單手托腮,睡得正香。小丫鬟今年才十四歲,正是對這些最厭倦的時候,楊霖不禁回想起自己十四歲時候,在課堂中那無邊的困意。

難怪這些聖人能成為聖人,隨便說出一句話都有催眠的作用,真是法力無邊,我說怎麽越念越困呢。

楊霖自嘲幾句,輕手輕腳地推開書房的木門,一陣冷風吹進來。錦兒一個激靈,睡眼朦朧地叫了聲:“少爺,念完了?”

楊霖直接不睬這個小迷糊,對著滿院的西風擴了擴胸,大宋的天空澄澈凈藍,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草香氣,讓人精神一振。

錦兒背著手蹦蹦跶跶地走過來,剛睡醒的聲音甜甜糯糯:“少爺,這麽好的天,不出去走走麽?”

小妮子最近老是跟著楊霖出去,都快上癮了,畢竟是十幾歲的少女天性,不喜歡悶在楊家九進九出的大宅子裏。

楊霖搖了搖頭,說道:“今天請了幾個師傅教習楊天愛他們些拳腳技擊,這些渾球讀書沒一個上進的,看來要因材施教了。”

錦兒稍微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是楊三標志性的公鴨嗓:“大郎,外面來了幾個貢生,要請大郎去參加聚會。”

大宋的貢生又稱舉人,和後世的舉人不同,這個貢生是一種臨時的資格。

如果你在當地的州府通過了府試,就成了貢生,具有進京趕考的資格。若是這一次沒有中進士,那不好意思,三年之後的大考你沒有資格參加,除非再次參加府試獲取貢生資格。

府試又稱解試,排名第一的楊霖才會被叫做解元,這些貢生可以說全是他的同期,將來要進京一同參加省試的。

這種聚會,倒是不好推辭,楊霖回頭一看,錦兒滿臉得意,笑成了一張月牙,不禁沒好氣地說道:“這下遂了你的願,換身得體的衣服,咱們去會一會這揚州城的才俊。”

“揚州才俊不就是少爺麽?”

“哈哈,小嘴抹了蜜,說話真甜。”

……

楊霖是商賈之家,縱使家中豪富,在書院交往的也是些普通人家的子弟。

這個年代雖然不禁止商人參加科舉,但是畢竟是禮法逐漸擡頭的北宋末年,士紳官宦人家的子弟心中都有一些傲氣。

來到大堂內,一群書生圍著楊霖家的大廳中的字畫指指點點,臉上或艷羨、或清高、或癡迷……

楊霖輕咳一聲,眾人這才圍了上來,其中幾個十分親熱,也有在後面不說話的。

“大郎,聽說你前些日子臥病,可曾好利索了?”

“大郎,他們說你是府尊的座上客,可有此事?”

“都靜一靜!”一個看上去十分年輕的書生擡手往下壓,大聲道:“大郎,我等聽聞你身子恢復,湊了錢在清音閣為你擺酒慶賀一番。”

這是楊霖的摯交好友,大名在後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姓秦名檜字會之。此時這個大奸臣看不出一點奸邪的樣子,長得是四平八穩,出身是縣令之子,不過他爹比較清廉,家中十分清貧。

楊霖幹笑一聲,縱使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這具身體從前也是青樓常客。大宋搞市場經濟帶來了社會的繁華和開放,倉廩實而失禮節,腰包鼓而起來難,這真是一個禮崩樂壞的美好時代。這個時候的青樓,已經是社會精英階層人人趨之若鶩的場所,上至國君下至商賈,文人雅士達官貴人,無不以狎妓而自得。

在大宋逛青樓並不是墮落的表現,甚至還很文雅,當然也要分档次。

大宋的煙花客大概分為三種,第一種是底層的勞動人民,純屬為了解決個人生理需求,他們所去的地方叫做“窯子”。是上不了台面的,是底層的低端的肉欲的,是真正的色情交易,而不是美好的情色交易。那是市井百姓,尤其是沒老婆的窮光蛋為了解決生理需求經常光臨的場所,是真正的失足女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