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香

沈安不喜歡王天德,但是生意從來都不是以個人喜好來決定的。

所以他只是給了一個警告,然後問道:“你認為這等香露能值多少?”

王天德還在回味著香露的味道,聞言看了沈安一眼,說道:“此事……”

他猶豫不肯說,沈安知道他擔心什麽,就說道:“你運作,我出方子和其中一項東西……”

他在看著王天德,想看看這人究竟是貪婪還是知道分寸。

王天德吸吸鼻子,然後看著自己鞋面上的一塊汙漬。

這是昨日吃炒菜被菜湯淋到的吧。

他有些神思恍惚。

“你需要采買幹花,需要店鋪,需要人手,提煉花露之法我會交給你,由你去弄,這些我不管。”

這些東西的成本應該不低,但相對於龐大的利潤來說,又顯得不高。

他緩緩看向沈安,面色嚴肅的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他有些忐忑,覺得會被砍掉一半。

沈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就在王天德想改口時,沈安說道:“我知道你的生意不大,而且做事不算奸猾,這對你來說是一次機會……”

王天德有些緊張,他從剛開始的帶著些疑慮,到現在擔心沈安把自己撇開,也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而已。

而他卻絲毫不覺。

沈安摩挲著茶杯,微笑道:“如此,這個機會就給你了。”

把雙方在這項生意裏的份例分好了,定價只是小事。

送走了感恩戴德的王天德,一直在邊上伺候的莊老實回去召集了被雇傭的新人。

陳大娘很和氣,而且沈安允許她一家三口住進來,這讓她分外的感激,所以做事很勤勉。

汴梁內城的房價能讓人崩潰,所以這是一項幾乎不亞於加薪的福利。

而曾二梅卻是有些死氣沉沉的,大抵是覺得長的太醜了,人生無望。

姚鏈則是嬉皮笑臉的,他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有些吊兒郎當。

“郎君……很厲害。”

莊老實盯著這三人說道:“沈家看似只有郎君和小娘子兩人,而且郎君還小,可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咱們做事要勤懇,莫要被趕了出去,到時候後悔莫及。”

陳大娘笑道:“管家放心,奴家肯定會下力幹活。”

莊老實點頭道:“郎君把小娘子看做了心頭肉,你要看好了,別讓小娘子受了委屈。”

陳大娘應了,姚鏈說道:“郎君做事……感覺很老成,有時候看我一眼,就覺得心裏有些發虛。”

莊老實警告道:“你別整日不老實,否則不等郎君出手,我這裏就要你好看。”

沈家簡單,省事,這樣的主家可不好找。

所以姚鏈也凜然應了。

最後就是曾二梅,莊老實反而和氣了些,“郎君說你做事本分,改日會教你做炒菜,你好生做,以後自然有你的緣法。”

曾二梅一聽樂了,她因為長得醜,不但嫁不出去,家人還嫌棄,幾乎是生無可戀,所以就喜歡上了做菜。

那可是炒菜啊!

莊老實最後說道:“炒菜就是郎君弄出來的,連樊樓那些有背景的商戶都只能買方子,可見郎君的手段高超,你等要忠心耿耿才是。”

沈安站在前廳看著這一幕,覺得就像是一個開頭。

他的人生才開頭,後面的路還很長。

我要怎麽走下去?

他想起了包拯。

這是唯一向他釋放了善意的文官。

沈卞,你當年究竟是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導致一對兒女被人逼著從雄州冒險遷徙來汴梁。

至今為止,沈安只知道沈卞當年對武人抱著好感。

不,不該說好感,而是不贊同打壓武人的作法。

所以沈安別說是沒能力去考試,就算是有能力他也不敢去。

沈卞的兒子?

那些人能在科舉考試的過程中玩死他。

這是多麽操蛋的人生啊!

沈安真的覺得有些蛋疼。

不過隨即他就投入了酒精的制作中而不能自拔。

蒸餾,再蒸餾……

他的身上每天都是酒味,人也暈暈乎乎的。

果果和花花坐在一起,看著沈安出了新造的廚房,都沒有過去的想法。

前天果果忍著酒味被哥哥抱了一會兒,然後就直接暈乎了,睡了半天才醒來。

花花也不樂意過去了,覺得沈安身上的味道太臭。

沈安打個嗝,竟然全是酒味。

他搖搖頭,說道:“再有兩日就能堆滿庫房了,到時候就停工。”

……

兩日後,沈安覺得自己徹底的醉了。

他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然後叫了姚鏈,可這廝竟然不會趕車。

“別人家的護院都是一專多能,就你不能,那老子要你何用?”

姚鏈詛咒發誓一定去學趕車,沈安才放過了他,然後叫他去雇了一輛車,裝上幾大壇酒精後,一路去了王天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