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第7/60頁)

事實證明,這次諒解非常關鍵,因為勃鞮迅速跟重耳透露了一個重大陰謀——齊國的大夫呂省、郤芮想火燒宮殿殺害晉文公。有了勃鞮的告密,重耳再次躲過一次危機,穩固了自己的地位。

因此,“斬袂”也跟“射鉤”一樣,成為了不念舊怨的典型。

李密用這兩個典故,無非是想告訴楊汪,自己打算效仿齊桓公和晉文公,請你不要把以往的恩怨放在心上。

話說到這份上,楊汪自然不能不領情,也寫信表示效忠。於是,李密任命楊汪為上柱國、宋州總管。

然後,房彥藻就派人帶著他的信,前去招降竇建德了,要求竇建德親自來一趟,晉見李密。很快,竇建德回信了,這封信用《資治通鑒》的話說是“卑辭厚禮”,就是說不斷給李密戴高帽,不斷認小服軟,扯了一通皮之後,真到了關鍵問題上,竇建德筆鋒一轉,表示最近軍情緊急,幽州總管羅藝意欲南侵,他實在抽不出身,還請見諒雲雲。

竇建德很聰明,跟李淵一樣聰明,他聰明的把李密高高擡起,又聰明的小心隱藏自己,他的聰明,意味著他終將成為隋末一個不可忽視的大人物。

房彥藻對竇建德的太極推手顯然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只能就地返回了。結果,走到衛州(河南省淇縣東),出事了……

狙擊並殺死房彥藻的人,叫做王德仁,盤踞林慮山(河南省林縣西北)的一個活土匪,沒有什麽政治頭腦,也沒有什麽講究,就是殺人掠貨,占山為王。

房彥藻事件彰顯了隋末局勢的混亂,李密雖然派徐世績前去討伐王德仁並獲勝,但是,內心的不安卻仍在加劇——他這個主角,到底當得合不合算呢?

局勢繼續推進,很快,宇文化及弑君的消息傳到了東都。國不可一日無君,東都方面決定推舉越王楊侗當皇帝,是為皇泰帝。

然後東都形成了一個名為“七貴”的核心班子——以段達為納言、陳國公,王世充為納言、鄭國公,元文都為內史令、魯國公,皇甫無逸為兵部尚書、杞國公,又以盧楚為內史令,郭文懿為內史侍郎,趙長文為黃門侍郎,共掌朝政。

又過不久,東都就迎來了那個令人不安的客人——宇文化及。

英雄悲歌之李密Ⅳ——傻人有傻福,惡人有惡報

不管是東都城內,還是東都城外,都對宇文化及的到來感到不安——在李密看來,宇文化及弑殺楊廣,其志不小,是敵非友,眼下前有宇文化及,後有東都隋軍,一人抵擋二敵,如之奈何?在東都政府看來,宇文化及弑君悖逆,是敵非友,近有李密長期對峙,遠有宇文化及虎視眈眈,如之奈何?

於是,宇文化及一來,大家都慌了,李密慌了,楊侗也慌了。

怎樣解開這個困局呢?有個叫蓋琮的人,倒是很不怕死,上了一封“大逆不道”的奏疏,表示,宇文化及這個混蛋,自然是個大混蛋了,不能指望了,但是,李密這個混蛋,還是小混蛋,是不是考慮招降李密這個小混蛋,共同對付宇文化及這個大混蛋呢?這個建議實在是石破天驚,言人之不敢言。

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化敵為友”的建議確實很妙,確實是解決當今危局的唯一辦法。所以,在有人捅破這層窗戶紙之後,“七貴”中的成員,元文都,也開始應和起來:“今仇恥未雪而兵力不足,若赦密罪使擊化及,兩賊自鬥,吾徐承其弊。化及既破,密兵亦疲;又其將士利吾官賞,易可離間,並密亦可擒也。”

蓋琮說的是“化敵為友”,而元文都更進一步,說的是“鷸蚌相爭”,此議得到了七貴中盧楚的支持,於是,楊侗派遣蓋琮前往遊說李密。

彼時的李密,已經跟宇文化及接上了火,地點則是在黎陽。

當時宇文化及率軍殺奔黎陽,黎陽守將乃是徐世績,看到宇文化及兵鋒甚銳(宇文化及的部隊叫做“驍果”,乃是隋軍中最精銳的力量,盡管宇文化及腦子不好使,但是真要跟這支部隊硬碰硬,誰都得掂量掂量),徐世績也不免不敢輕易交戰,乃引兵西撤,退守倉城。

宇文化及於是兵不血刃的攻取了黎陽,而後又分兵前來圍攻徐世績。此時,李密率步騎兩萬駐紮於清淇,與世勣以烽火相應,而後深溝高壘,堅守不出。此後,宇文化及屢次進犯倉城,李密都率軍包抄其後,令宇文化及不甚其擾。

宇文化及攻擊不力,而李密也沒辦法一口吃掉宇文化及,於是,雙方準備效仿當日楚漢之爭的項羽和劉邦,隔河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