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奇襲血戰(第2/2頁)

隨著圖窮匕見,窯洞內的十名李家部曲也驚醒了,畢竟是歷經多年生死的廝殺漢,盡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卻仍不見慌亂,嚴格遵照鄭小樓的命令,厲聲呵斥洞內的丫鬟家仆們不得出洞,找被褥和箱子掩護擋箭,趁著閃電過後的漆黑夜色以及弓手換箭的空档,十人從洞內沖出,抽出橫刀與接近洞口的敵人殺作一團。

……

長安城東,延興門。

城門緊閉,仍如往常般寂靜,城頭箭垛內站著一排排府兵,手舉著火把盯著城外的一片漆黑,滂沱大雨已將府兵們的盔甲淋得濕透,深秋冰冷的寒意仿若無形的鋼針紮入他們的骨髓。

今晚值守延興門的將領是左武衛都尉王熘。

子時三刻,雷雨隆隆聲中,延興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雜聲,城頭高舉火把的將士們神情一凜,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長矛長戟,正待揚聲喝問,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將士們扭頭,發現正是今夜守城門的最高將領王熘,身後還跟著一群將領和親衛,約摸數十人,於是眾將士急忙見禮。

“稟王都尉,城外二裏處有異聲,是否降下吊籃,派兩個袍澤出城查問?”一名火長抱拳道。

王熘三十來歲,面貌平凡無奇,下頜光潔,唇上一綹黑須,眼小且狹長,目光漂移不正。

聞部將稟報,王熘卻不慌不忙搖搖手:“不必查問,入夜前本將已得兵部令文,今夜左屯衛有兵馬調動,由中郎將李安儼領軍,我等只須守城,勿用多問。”

部將聞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這話漏洞大了。軍隊調動本是尋常事,能成就大唐這支戰無不勝的雄師,大唐各衛操練府兵可不是在校場上揮舞幾下長矛,喊幾聲殺殺殺就能過得去的,懂得練兵的將領往往還會訓練麾下將士夜戰,襲營戰,馬戰等等,這些都不足為奇。

可是,不管怎樣的操練方式,斷然沒有離城門如此近的道理,而且兵部的發文也不可能只通知都尉一人,就算是路經城外,如此一支大軍操練,至少也該打起火把行軍,或者派人向城頭府兵知會一聲。

凡事都有個規矩,尤其是軍隊的事,更是規矩森嚴,軍隊操練也是有著嚴厲規矩,不可逾越雷池一步,今夜城外這支軍隊竟然離城不足兩裏,若是為首的將領下令攻城,將會引出多大的禍亂?沒有哪個領軍的將領敢做出這樣的舉動,除非……他真打算造反。

城頭的火長心一沉,急忙道:“王都尉,左屯衛李將軍此舉不合規矩,咱們必須派人出城查問,並馬上向左武衛大將軍稟報此事……”

王熘眼睛一眯,笑道:“慌什麽?這裏是大唐都城,哪個不長眼的難道敢造反不成?左屯衛只是路過城下,你還怕他們攻城?”

火長顯然是個很較真的人,聞言正色道:“王都尉,話不能這麽說,末將相信他們斷然沒有造反的膽子,可他們卻壞了規矩,此事必須向左武衛大將軍稟報,否則將來人人效仿,說不定哪天真有人敢造反攻城了……”

王熘眼中飛快閃過一道厲色,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深了。

隨著王熘露出笑容,他身後的部將和親衛也紛紛有了動作,眾人裝作觀察城外動靜的模樣四散開來,漸漸朝箭垛靠近,不知不覺間,眾人已各自站在箭垛內守城府兵的身旁。

“方火長執意稟報大將軍,是覺得此事本將擔待不起麽?”王熘面露冷笑道。

“末將不敢,只是職命和都城安危所在,末將不敢徇私……”

話剛說到一半,方火長忽然覺得肋下一陣劇痛,赫然低頭,發現自己的腹部插著一柄匕首,匕首插得很深,已見不到刃面,只看到刀柄露在外面,隨著自己的呼吸而顫動。

方火長擡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王熘,嘴唇一張,正待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叫,卻被王熘捂住了嘴,與此同時,方火長前後左右的守城將士們也紛紛發出悶哼,一個個無力頹然倒地,片刻過後,城頭上還站著的已然全是王熘的心腹部將了。

看著城頭滿地的屍首和鮮血,王熘面無表情,眼睛望向漆黑的城外,朝部將揮了揮手。

“晃動火把告訴李將軍,延興門已得手,一炷香時辰後為他打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