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此人不除,必成後患!

在三皇子李慎府上大堂酒席宴中,謝安跪坐在殿內左側的首位,這是一個極其尊貴的客位。

而在謝安下首以及對過那些座位中,還坐著另外一波客人,人數不多也就是二十來位,其中有幾位是謝安感覺比較眼熟的朝中官員,至少坐在謝安下首的那位,他是認得的,那便是工部侍郎,王遊王大人。

這個王遊,與三皇子李慎有什麽關系麽?

為何回來赴這宴?

懷著心中諸般猜疑,謝安默不作聲地飲著酒水。

期間,坐在主位上的李慎不遺余力地替謝安誇大功勛,這使得殿內眾賓客驚嘆連連,不住地向謝安敬酒。

這家夥究竟想做什麽?

瞥了一眼看不出任何異色的李慎,謝安將已空的酒杯放置在身前小幾上。

當即,跪坐在謝安右手邊的金鈴兒便端起酒壺,幫謝安將酒水斟滿,看她乖巧順從的模樣,誰會想到,此女曾是江南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女刺客,[鬼姬]金鈴兒?

值得一提的是,起先謝安坐下時,曾有兩位李慎府上的侍酒美姬坐下謝安兩側,端杯斟酒,這是大周的傳統之一。

古人便曾說過,無酒不成筵席,無色路上人稀,食色性也。

在大周,尤其是在冀京這座大周皇城,家中蓄養美姬的人家絕不在少數,其中家中蓄養美姬人數最多的,便是謝安與李壽曾經到其府上赴宴過的大司農宗正,府上美姬數量多達兩百余名,而說到品質最優秀,無疑便是五皇子李承,他府上的美姬,雖說數量僅僅數十人,但是各個才藝雙絕。

更難能可貴的是,那些位美姬並不是李承從冀京的青樓中找尋而來,那些女子,各個都是未經人事的年輕女子,她們大多來自於皇宮內的禦樂坊,換而言之,那些女子原本可以成為宮廷內的樂師女官,向皇室獻上歌舞,甚至於,這些女子還有資格參加選秀,若是被皇帝看上,那可以是一步登天,可想而知,這些女子究竟是何等的高素質。

不得不說,這些女子命不逢時,想想也是,前天子李暨已年過五旬,哪有什麽精力添納嬪妃,而李承貴為太子李煒的親弟弟,從禦樂坊挑幾個自己看重的女人,顯然也不是什麽問題。

畢竟在謝安看來,其實五皇子李承才可以說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皇子,擁有太子李煒這麽一位愛護他的親哥哥,李承在冀京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幾乎沒有他得不上的。

這也是謝安最初頗為嫉妒這位皇子的原因所在,不過眼下,五皇子李承的[遺產],那數十位色藝雙絕的美姬,已成為謝安府上的住客,這倒是叫謝安反而覺得有些不自在。

畢竟擺著梁丘舞、長孫湘雨、金鈴兒這三位極其厲害的女人在府上,哪怕是個謝安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那些美姬加以染指,盡管那些女子絕不會有絲毫的不樂意。

這麽說或許對女子極不尊重,但是大周長江以北的地域,一般而言女子的地位頗低,甚至於,近乎能夠交易的物品,至少謝安就聽說過不少互相贈送美姬的世家公子,除非,那些女人擁有著像梁丘舞、長孫湘雨這般顯赫的世家。

正因為如此,但凡酒宴,宴席的主人都會預備一些侍酒的美姬,陪伴客人,助長宴會氣氛,甚至於,倘若有一位客人看中了某位美姬,像主人討要,也不是什麽唐突的事,畢竟此前便解釋過,家姬雖然比青樓中的酒姬地位高上許多,在某種角度上說,她們還只是一件物品,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甚至於,就連大周的律法也未將她們包括在內。

這一點,作為大獄寺少卿的謝安再清楚不過,畢竟他就聽說過某個世家中的美姬因為惹惱了家中公子,慘遭毒打,活活打死,但是事後,那位公子卻未作為人犯被起訴,原因就在於,一張薄薄的賣身契約。

在大周,主人打死仆從,是不會受到任何刑法的,因為仆從並不在[大周國民]這個範疇內,他們連[庶民]都不是,倘若冀京有位公子哥打死了一名百姓,作為大獄寺少卿的謝安有權將其緝捕,按律處置,但倘若打死的是其家中仆役,大獄寺連插手的余地都沒有。

雖說很不人道,但這確實是大周的國情,當然了,盡管女子在大周地位頗低,但是一般家中主人並不會迫害府上的美姬,因為女人,也是一種衡量該男子名聲的準則之一,與地位、權利相似,除非那位美姬背著主人與人私通,那絕對是私下處死,幾乎沒有輕的。

當然了,江南出身的金鈴兒顯然是極其厭惡這些世俗,她既痛恨大周長江以北地域對於女子的不公平,亦怒惱某些女子為了生活上的舒適,不惜自甘墮落,賣身為奴。

不過她也知道,以她的力量,是無法扭轉大周這種習俗的,並非她做不到,就連她與梁丘舞、長孫湘雨二女綁在一起,也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