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賭注(一)(第2/4頁)

說實話,當長孫湘雨沉默的時候,謝安實在有些緊張,畢竟她是唯一一個令謝安看不透的女人,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才智遠遠在他之上的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麽,直到聽她很是平靜地開口說話,他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而松氣之余,謝安不由對長孫湘雨這個女人產生了幾分忌憚。

謝安還記得他第一次強吻金鈴兒的時候,那時,金鈴兒又羞又怒,恨不得用目光將他殺了,對嘛,這才是女人面對這種事應有的反應,然而眼下的長孫湘雨,她太過於平靜了,平靜地仿佛謝安吻的並不是她,盡管起初有一瞬間的失神,但是回想起來,那多半也是在驚訝他謝安的膽量。

[鴆姬]長孫湘雨,這個女人,太冷靜了……

望著眼前這位不在[四姬]之內,才能卻勝似[四姬]的女人,謝安忽然有種莫名的預感。

直覺告訴他,倘若他無法用感情束縛住這位可怕的女人,或許有朝一日,她會成為謝安最頭疼也最難以對付的敵人……

“怎麽了?”似乎是瞧見了謝安臉上那古怪的神色,長孫湘雨咯咯笑道。

“呃?哦,沒什麽……”如夢初醒般的謝安搖了搖頭,尷尬說道,“我以為你會生氣……”

“安哥哥這般輕薄奴家,奴家自然會生氣,”長孫湘雨咯咯笑了笑,繼而深深望了一眼謝安,輕笑說道,“不過,看在安哥哥此次沒有叫奴家失望的份上,就饒你一次好了……”

聽長孫湘雨這麽說,謝安暗自松了口氣,繼而撓撓頭,苦笑說道,“其實,要不是你那般強勢地攻下了洛陽,叫張棟寒了心,我恐怕也說服不了他……”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長孫湘雨的手指點在他嘴唇上,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這就叫[運]!”在謝安滿臉不解地目光下,長孫湘雨正色說道,“所謂的運,指的就是靠意志和努力卻也無法得到的機緣,也稱之為[機遇]……你說的對,正是因為我長孫湘雨在一日內攻克了洛陽,使得張棟等人心驚膽戰,喪失了鬥志,但是歸根到底,把握住那次機遇的人,不還是你麽?——無關乎智慧,至少你有那份膽量,你有膽量孤身一人說服張棟倒戈,是故,那便是你謝安的功勞,並非我長孫湘雨……”

見向來喜歡打擊他的長孫湘雨竟然說出這般勵志的話來激勵他,謝安不禁有些感動,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話說回來,確實稍有轉變了呢……”歪著腦袋上下打量著謝安,長孫湘雨咯咯笑道,“比之二十余日前,稍稍成熟了一些呢,頗有些氣勢了,舉手投足間,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了,倘若舞姐姐瞧見,必定也會心中歡喜吧?”

“湘雨……”謝安哭笑不得,沒好氣說道,“這麽說,我之前就不像是個男人麽?”

“咯咯咯……”長孫湘雨咯咯一笑,毫不留情地打擊道,“是呀,就像是個任性的孩子……”

“喂喂,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你看你看,又來了吧,剛誇你兩句,結果就原形畢露,與奴家一婦道人家爭論不休,你可真有出息!”

“你……”謝安頓時語塞,一臉無奈地望著長孫湘雨。

平心而論,要說梁丘舞、伊伊、金鈴兒、長孫湘雨這幾位傾國傾城的女子中,誰最叫謝安感覺狼狽,感覺無法招架,恐怕便只有眼前這個女人了。

在她面前,即便謝安舌尖嘴利,卻往往也討不到便宜。

事到如今,謝安總算是體會到前些日子金鈴兒的感受了。

“好了好了,堂堂七尺男兒,愁眉苦臉像什麽樣子?你方才收服了張棟、唐皓等九萬叛軍,可別叫那些人小瞧了你,擺出你參軍的威勢來……”說著,長孫湘雨微微縮了縮身子,皺眉說道,“風有些大了,先回帳內去吧……”

“嗯!”謝安點了點頭,正要擡腳,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麽,望著長孫湘雨歉意說道,“湘雨,那次的事,實在對不起……”

長孫湘雨微微一愣,繼而微微笑道,“是關於南軍的那次?——奴家說中了麽?”

“嗯……全部說中了!——如你所說,南軍那時簡直難以稱之為是軍隊,將我與李壽挾持,若不是呂公那時蘇醒過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既然既然你已得到教訓了,又何必再耿耿於懷?”

“我只是覺得,我那時什麽都不懂,就指手畫腳……”

“咯咯,”長孫湘雨淡淡一聲,擡起右手,用手指點在謝安嘴唇上,阻止了他的話,輕聲說道,“過去的事,就莫要再提了……”說著,她好似想到了什麽,眨眨眼說道,“那麽眼下,人家還是軍師麽?”

“當然!”謝安點了點頭,學著武將抱拳的動作,沉聲說道,“末將謝安,率麾下十二萬將士,願聽長孫軍師調遣!——再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