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乎意料

“啪!”短暫的沉默之後,陳綱拍案而起,怒聲斥道,“你這無恥小人,我忍你很久了!”說著便要伸手去抓桌旁的佩劍。

見此,項青連忙一把將他拉住,皺眉喝道,“陳二哥!”

“不要攔著我!”陳綱一把甩開了項青的手臂,一臉憤然地正要踏出席中,嚴開沉聲喝道,“陳綱,當著小姐的面,你要做什麽?!——坐下!”說著,他瞥了一眼謝安,咳嗽一聲說道,“且聽聽謝兄弟對此事的看法!”

“這個無恥小人,能有什麽高見?!”陳綱怒吼一句,不過還是坐了下來,看得出來,嚴開這位老大哥在四將中確實有著不低的威信。

而另外一旁,梁丘舞也正用隱隱帶著幾分責怪、幾分詫異的目光望著謝安,正色說道,“安,此事關乎我神武營兩萬余將士,莫要當兒戲……”

“我知道,”謝安笑了笑,安撫著自己這位對什麽事都無比認真嚴肅的未婚妻,聳聳肩說道,“朝廷削減神武營的軍用資費,確實是一件頭疼的事,不過也沒頭疼到那種地步吧?聖旨上都說了,憑著神武營的軍印,可免除大周境內一切關稅,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好事啊……”

“那又怎麽樣?”梁丘舞不明所以地說道,“我神武營乃冀京四鎮,乃我大周精銳之師,怎麽可能自行組織商隊去行商斂財?如此,軍不成軍,成何體統?”

謝安聞言笑了笑,搖頭說道,“這份聖旨可沒說讓你們自己組織商隊啊,這字裏行間我只看到,朝廷削了你們五成的軍用資金,不過卻給你們一個[特權]作為彌補,就是印著神武營軍印的路引,可以免除一切稅收,其他的,可什麽也沒說……”

“這有什麽區別麽?”梁丘舞疑惑問道。

“區別大了!”謝安輕笑一聲,右手拎起那份聖旨,搖頭說道,“朝廷的意思,多半是見你[四鎮]每年耗費龐大,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你等四鎮又不得調離冀京,是故比不上大將軍麾下的全國兵馬有用,是故,朝廷打算削減你等的耗費,補充到可調用的軍隊……”

“確實!”梁丘舞點點頭,也不掩飾,如實說道,“我東軍神武營乃騎兵,兵器、鎧甲、馬匹、馬甲,缺一不可,每年耗費,著實龐大,我神武營兩萬將士的耗費,甚至比地方軍隊十萬人還要多,按理來說,我等也不可再奢求什麽,只是這些年來,朝廷已屢次削減我四鎮軍費,為了維持我神武營必要的軍用物資,我等不得不削減軍中將士的軍餉,下至士卒,上至將軍,但是這一次,朝廷未免削減地太狠了……”說到這裏,她長長嘆了口氣。

“別急別急,事情還沒糟糕到那種地步,”鼓起勇氣拍了拍梁丘舞的肩膀安撫著她,謝安望著手中的聖旨戲謔說道,“我也瞧出來了,朝廷這次是想大幅度削減你等四鎮軍費,不過嘛,為了緩解你們的不忿,是故裝模作樣給了一點好處,可惜的是,這份聖旨卻有一個致命的漏洞……”

“漏洞?”

“啊!換而言之,就是在起草這份聖旨的時候,那些戶部的官員們疏忽了……”

“疏忽?”在座諸人都是一愣,連滿臉怒氣的陳綱也安靜了下來。

“你看,”將聖旨平鋪在桌上,謝安輕笑著對梁丘舞說道,“這裏只寫了,[憑神武營軍印之路引,可免境內一概之稅],但是沒有特別注定,是否要你們自己去行商,朝廷的意思,大概是想讓你們蓋一份軍印給家族的商隊,免這支商隊稅收,作為彌補,對吧?”

“可我梁丘家世代為將,哪裏有什麽……”

“笨啊,所以我說這是個漏洞啊,梁丘家沒有商隊,難道冀京也沒有麽?我們可以印上幾十、幾百份路引,賣給冀京的商人啊……免國境內一概稅收,這可是那些商人夢寐以求的事啊!”說著,他撇了撇嘴,不屑說道,“也不知是哪個笨蛋起草的擬詔,要是我們心狠點,多賣一些,恐怕戶部今年要損失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兩稅收!”

席下諸將聞言倒抽一口冷氣,面面相覷之余,忽然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圍在梁丘舞與謝安那一席桌案前,仔細查看那份聖旨。

正如謝安所說的,聖旨上並沒有注明,四鎮是否能將印著神武營軍印的路引轉讓給其他人。

“安,你……”梁丘舞望向謝安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訝,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一無是處的男人,竟然有著如此敏銳的直覺。

旁邊,項青望了一眼謝安,拍了拍陳綱的肩膀,輕笑說道,“意外的……挺靠得住嘛!”

“哼!”陳綱正捧著聖旨仔細瞅,聞言擡起頭,瞥了一眼謝安,雖然他的眼神表明他依然不喜謝安,不過,先前的那份厭惡,以及那份恨不得將謝安剝皮抽筋的狠勁,卻似乎悄然退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