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新語(第3/4頁)

之二十一

荀湛問學於許,曹公設席宴之,矜誇曰:“孤雖戎不解鞍,亦重經學,麾下武人,無不精熟典籍。”荀湛試問曰:“仲尼誅少正卯事,眾卿其意為何?”曹洪驚曰:“許下盜匪,非某所轄,請咨夏侯將軍。”又問元讓,夏侯惇獨目圓瞪,拔刀喝叱:“仲尼何人,竟擅行戕殺!宜速付有司名正典刑。”荀湛略疑,又轉問許褚,許褚少贛,默然許久,方答:“不知,或是董卓遺黨。”荀湛語於曹公,曹公怒,曰:“此必青州兵所為,彼黃巾舊部,軍紀甚憊。”急召於禁責罵。於禁惶然不敢言,口稱萬死。

後荀湛遊學至南皮,謁袁紹,盡言其事。適紹討曹,聞之大喜,遂傳檄四方,中有文辭:“閹曹無德,兇暴放橫,所過無不殘破,前戮徐、泗之地,又使仲尼誅少正卯,天下壯士,寧不懷恨歟?”

《兩晉學案》載:“漢季經黃巾之亂,千裏荒殫,人物喪盡,學多不彰。”

之二十二

蜀漢伐魏,軍在五丈原,久不得進。諸葛遣使約戰,司馬宣王問丞相起居,而後嘆曰:“食少事煩,安能久乎?”又問軍中士氣,司馬宣王又嘆:“事少食煩,安能久乎?”旬日,諸葛病薨,蜀軍糧斷,乃退。

之二十三

國朝既興,有夷人擅蹴鞠名貝利者訪華,至成都,入武侯祠,獨拜恒侯。眾不解,貝利泣曰:“此故長官也,雖遠必拜。”

《三國志張飛傳》載:“益州既平,以飛領巴西太守。”

之二十四

晉永寧元年,有氐族李特者,與兄弟李庠、李流作亂於蜀,與益州刺史羅尚戰於廣漢。李特使人大張旗纛,兄弟三人,皆稱“賽諸葛”。晉軍聞之,無不膽寒,自顧相謂曰:“葛公鎮撫蜀中多年,魏吳不敢側覷,一人而已!況今三葛乎?”遂漏夜遁走。

軍入廣漢城,有白首老吏,當街斥特:“諸葛丞相天縱之才,爾有何恃,大言若是?”特停韁,笑答曰:“吾擅弓矢,百步可散馬蹄;大弟庠擅搏撲,可鬥健兒五人;二弟流,長於騎,入險峻如履平地。此三者勝諸葛遠矣。”

之二十五

三年,太祖既破張繡,東禽呂布,遂與袁紹相拒。時議紹軍勢大,惟彧曰:“紹兵雖多而法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皆不足畏。”

《袁紹傳》雲:袁紹在河北,軍中謀主以六子為佳:田豐,巨鹿人也;許攸、逢紀,南陽人也;審配,陰安人也;辛評、郭圖,潁川人也。

《荀彧傳》載:“荀彧,字文若,潁川潁陰人也。”

之二十六

明永歷年間,閩中有書生擅寫志怪。建陽坊主余象鬥愛其才,惟恐稿成不速,乃問:“書約二十萬言,卿每日可完字幾何?”書生對曰:“可比三國時飛將軍夏侯妙才。”象鬥大喜,遂不問。月余,索其稿,竟未成。《魏書》載:“淵為將,赴急疾,故軍中為之語曰:‘典軍校尉夏侯淵,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之二十七

初,紹欲伐曹,田豐阻諫,紹不從。豐懇諫,紹怒甚,械系之。紹軍既有官渡之敗,紹謂逢紀曰:“田別駕前諫止吾,吾慚見之。”紀曰:“豐聞將軍之退,拊手大笑,言‘袁公若勝,吾姓顛倒寫’。”紹於是有害豐之意。

之二十八

有常山趙雲者,性勇烈。先主既有新野之敗,分兵潛行,異道會於江夏,約以飛鴿傳書。軍發數日,先主接雲信曰:“江夏何在?”先主使孫乾標於輿圖,回送雲軍中。越數日,又得信曰:“江夏知矣,臣何在?”先主回書曰:“江夏之西。”又數日,雲信曰:“臣見日自前出,莫非東乎?”先主大慰,俄而鴿又至:“面向既東,背向必北!已催軍疾行,不誤約期。”先主驚,止之不及。

《雲別傳》:“雲既陷亂軍,七進七出,奮烈無加,曹軍皆不敢近。”

之二十九

十八年五月丙申,曹公進魏公,受九錫,曰:大輅玄牡、袞冕赤舄、樂則、朱門、納陛、鈇鉞、弓矢、秬鬯,並虎賁之士三百人常侍左右。

虎賁為漢帝所授,操頗有戒懼,恐謀害己身,常吩咐曰:“吾夢中好殺人;凡吾睡著,切勿近前。”一日,晝寢帳中,落被於地,一虎賁慌取覆蓋。操躍起拔戟斬之,復上床睡;半晌方起,佯驚問:“何人殺吾虎賁?”眾以實對,操痛哭,命厚葬之,取戟名之“格虎大戟”,以示警懼意。自此無敢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