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東淪陷,日軍史上首次跨過鴨綠江(第3/8頁)

綠營軍是由漢人組成的。正是由於這個緣故,朝廷始終對綠營抱有戒心,不僅投入很少,武器和軍餉都無法完全到位,指揮綠營的還是一批不懂戰事的文官(提防武將造反)。這時候發生了一件嚴重的事情,那就是太平天國起義,八旗和綠營兩支中央軍被打得落荒而逃,朝廷面臨無軍可用、無人可打仗的局面。

危急之時,朝廷只能大肆招兵,44個來自全國不同地方的大臣都接到一道旨意:你們回自己老家去招兵吧。其中有一個叫曾國藩的人,他在湖南組建了湘軍。湘軍是出錢請人打仗的,實際上是一種雇傭兵。在組建湘軍時,朝廷除了給予政策支持,基本上也沒出錢出力,靠曾國藩自己想辦法,造成的一個結果是湘軍只聽老板曾國藩的,基本相當於曾國藩的私人武裝部隊。這支軍隊後來在曾國藩的主動申請下大部分被裁撤,但另外一支私人武裝部隊卻被保留了下來。

這就是李鴻章的淮軍。曾國藩幫助了他的徒弟以湘軍的模式組建了這支部隊,幫著打太平天國,當太平天國起義被鎮壓下去後,北方又爆發了農民起義(撚軍),淮軍就這樣被保留了下來。而淮軍與之前其他所有軍隊不同的是,它是一支在整體上告別了長矛大刀的軍隊,裝備的是洋槍洋炮,在朝廷現存軍隊中戰鬥力最強大。

為了加強軍事力量,也為了防備淮軍,朝廷又開始想辦法了,從綠營軍裏挑選了一些人,按照淮軍的模式,裝備洋槍洋炮,稱為練軍。練軍是屬於中央軍的,它還有很多地方版,這就是維護地方治安的武裝部隊,比如奉天就有奉軍,負責剿滅胡子。

這些軍隊屬於地方編制,由地方負責供給,士兵不是國家公務員,搞不好什麽時候就被裁撤了。為了安撫人心,朝廷把軍官安插到綠營的編制內,哪裏能插下就插哪裏。奉軍統領左寶貴在體制內的職務就是:廣州高州鎮總兵,但他的工作和廣州半毛錢的關系也沒有,一直在遼寧剿匪。

現在我們知道了,清國的軍隊情況是比較混亂的,派系很多,基本都是政治大軍,為不同的利益集團掌控。朝廷為了防備漢人造反,利用不同系統的軍隊去互相牽制和制約,於是出現了這個情況。

左寶貴和李鴻章就不是屬於一個系統的,從組織層面講,李鴻章無法調動左寶貴的軍隊,接到李鴻章的信後,左寶貴可以拒絕李鴻章的理由光明正大——剿匪也很重要。大家都知道和日本人作戰比較危險,於是紛紛勸說左寶貴借故推托。

但左寶貴沒有任何猶豫,在奉天,他一一拜訪自己的好友,跟他們做最後的告別。

“這次戰爭與剿胡匪不同,我怕是不會回來了!”

在接到信的那一刻,左寶貴就做好了帶兵入朝的準備。

我並非不清楚前方路上的兇險,我並非不知道有充足的理由去躲避這一場兇險,但我依然前行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有危險卻一往無前,因為我知道,光明總是要靠一些人去爭取,也許作用一時很渺小,也許不會名垂青史,但是我還是要這麽做。在需要的時候用鮮血去染紅旗幟,激勵更多的人去戰鬥——因為這是我的信念。別人可以為我的堅守而嘲諷,我卻因有一份堅守而從容。

左寶貴帶領他的3500人的軍隊出發了。

在出軍後,左寶貴變成了一個不省事的主,他一路給李鴻章發電報,不斷地向李鴻章要兵、要槍和炮。李鴻章已經盡己所能提供了槍炮子彈,但左寶貴似乎永遠不知道滿足。

很多人認為左寶貴是趁機要挾,仗著是被請來的,借機增加自己部隊的戰鬥力,中飽私囊。這話傳到了左寶貴的耳朵裏,左寶貴很沉默,他沒有解釋,他相信自己這麽做的原因,人們總有一天會知道。

在軍事會議上,左寶貴怒斥了葉志超不戰而退的行為,為了防止葉志超逃跑,左寶貴派親兵看住葉志超,一個部將派兵看住主帥,這也算是一種奇觀,而事實證明,葉志超早晚是要跑的。

總攻開始

9月15日淩晨,剛剛抵達平壤城外的日軍沒有經過休整,對平壤的總攻開始了。

進攻的日軍兵分三路,分別從平壤的正南、西南和東北部進攻。從地形上看,平壤的南門地勢開闊,而東北部的玄武門臨近高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位於距日軍駐地最遠之地。葉志超判斷日軍的主攻方向應為南門,需要將清軍主力布置在南門,日軍絕對不會舍近求遠去攻擊玄武門,所以玄武門應該布置最少的兵力。

左寶貴就帶著分配到的1500人守衛玄武門。對於這樣的兵力分配,左寶貴存有疑義,日軍狡詐,玄武門不一定安全,1500人不足以守衛。而葉志超回答他手裏也沒兵了。左兄不好意思,我也很為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