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夏跡(第2/3頁)

鈞台 昭四,“夏啟有鈞台之享。”杜雲:“河南陽翟縣南有鈞台陂。”

仍緡 昭四,“夏桀為仍之會,有緡叛之”。杜於此不能指其所在,但雲“仍緡皆國名”,哀元年注亦然。《史記正義》引《帝王世紀》雲:“奡之殺帝相也,妃有仍氏女曰後緡,歸有仍,生少康。”(此本哀元年傳)《正義》於他地名幾皆有說,於此亦無說。

夏墟 定四,“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沽洗,懷姓九宗,職官五品,命以《唐誥》,而封於夏墟。啟以夏政,疆以戎索”。此更直示吾人,晉為夏之本土。

塗山 哀七,“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杜雲,“塗山在壽春東北”。按昭四有“三塗”之名,杜雲,“在河南陸渾縣南”。塗山或即三塗之一。

(2)見於《國語》者

伊洛 《周語》上,“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伯陽父曰:‘……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若二代之季矣。’”按伊洛於夏,猶西周三川之於周,河之於殷,據此可知夏之地望以伊洛為本土矣。

崇山 聆隧《周語》上,“昔夏之興也,融降於崇山。其亡也,回祿位於聆隧”。韋雲,“崇,崇高山也。夏居陽城,崇高所近”。又雲,“聆隧,地名也”。按,韋以崇為嵩高。

有崇 《周語》下,“其在有虞,有崇伯,播其淫心,稱遂共工之過,堯用殛之於羽山。其後伯禹念前之非……”據上節所引韋解,崇即嵩高。然《詩·文王篇》雲,“既伐於崇,作邑於豐”,是崇國境當殷末在渭南。渭南之山境亦東與崇高接。又《左傳》宣元,“晉欲求成於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杜雲,崇,秦之與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然則春秋時晉秦界上猶有以崇為號之國,此亦可知崇在西土。

杞鄫 同節,“有夏雖衰,杞鄫猶在”。按,杞在春秋時由今杞縣境東遷,鄫則杜雲,“在瑯琊鄫縣”(僖十四)。然《國語》記西周亡時事雲:“申繒西戎方強,王室方騷……王欲殺太子以成伯服,必求之申。申人弗畀,必伐之。若伐申而繒與西戎會以伐周,周不守矣。”果鄫本在瑯琊,勢難與申西戎會伐周。然則鄫在瑯琊,亦是後來東遷所至。

戎夏 《晉語》一,“獻公蔔伐驪戎,史蘇占之……對曰:‘……戎夏交捽……若晉以男戎勝戎,而戎亦必以女戎勝晉……諸夏從戎,非敗而何?’”此以晉為夏,與《左傳》定四封唐叔於夏墟事合。

昆吾 鄭語,“昆吾為夏伯矣”。準以《詩·商頌》,“韋顧既伐,昆吾夏桀”之說,昆吾當非諸夏之一,而別為一族,然與夏族當有若何關系。至昆吾所在,則《左傳》昭十二楚子雲,“昔我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入貪賴其田而不我與”,可知昆吾在許,即今許昌一帶。

東夏 《楚語上》,“析公奔晉,晉人用之,實讒敗楚,使不規東夏”。韋雲,“東夏,沈蔡也”。按此即《左》襄二十六事,彼處稱華夏,此處稱東夏。

諸夏 吳語,“昔楚靈王不君……不修方城之內,逾諸夏而圖東國”。韋雲,“諸夏,陳蔡。東國,徐夷吳越”。此更明明證夏之不在東土。

(3)見於《詩》者

雅 雅之解說不一,《詩序》雲:“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此真敷衍語。《小雅·鼓鐘篇》雲,“以雅以南”,南是地域名(詳見《詩經講義》),則雅之一辭當亦有地名性。《讀書雜志》:《荀子·榮辱篇》“君子安雅”條雲,“雅讀為夏,夏謂中國也,故與楚越對文。《儒效篇》:居楚而楚,居越而越,居夏而夏,是其證。古者夏、雅二字互通,故《左傳》齊大夫子雅,韓子《外儲說右篇》作子夏,楊注雲,正而有美德謂之雅,則與上下二句不對矣”。(阮元亦以雅言之雅為夏)此真確解,可破歷來一切傳說者之無知妄解。由此看來,《詩經》中一切部類皆是地名,諸國風不待說,雅為夏,頌分周、魯、商。然則國風之名,四始之論,皆後起之說耳。雅既為夏,而夏辭之大小雅所載,若一一統計其地望,則可見宗周成周文辭較多,而東土之文辭較少。周自以為承夏緒,而夏朝之地望如此,恰與《左傳》《國語》所記之夏地相合(此說詳見我所作《詩經講義》,未刊,其略見新獲蔔辭寫本後記跋《安陽發掘報告》第三八五頁)。

(4)見於《周誥》者

區夏 康誥,“惟乃丕顯考文王,克明德慎罰,不敢侮鰥寡,庸庸,祗祗,威威,顯民,用肇造我區夏,越我一二邦,以修我西土”。按,區字不見《說文》,薛綜注《東京賦》雲,“區,區域也”,然則區夏猶曰有(域)夏,猶曰夏域,即夏國也。文王造邦於西土,而雲始造我夏國,則夏之在西土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