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臣不密(第2/2頁)

“啊?”朱祁鎮這下可當真震驚了,他對徐有貞印象不是很好,不過總得給石亨一個面子,現在正是朝局微妙平衡的時候,皇帝不打算徹底偏向某一方。當然,在私底下,他自己獨處的時候思忖朝局時,如石亨這般人物,也委實叫他放心不下,但好歹現在不是收拾他的時候,所以徐有貞也就留了下來,畢竟這個文臣是石亨的謀主和親密盟友。但如果徐有貞把他的話往外說就是兩回事了,事機不密也還罷了,無大臣體,藐視皇帝,這才是重點。

“皇上曾經說過,嶽正是老夫子,只適合當一縣教諭。”

“這話朕和好幾個人說過。”

“是啊,但皇上表示過不久就把嶽正貶斥,這話就和徐某一個人說過吧?”

“該死!”

“今早徐某還和皇上說臣招攬勛臣,意圖提督京營,還提醒皇上,要小心尾大不掉。”

“真是該死!”

“徐某還和人說,皇上對太子頗有微詞,皇上,這種話他也敢往外說,當然就真是真正的該死了。臣不知道皇上如何想,天位早定,為何要與徐某說太子柔懦失教這樣的話?”

這一下朱祁鎮不僅痛恨,反而更有點狼狽了。

他好幾個兒子,朱見深雖然是名義上的嫡長子,但父子之間的感情不算深厚。相反,現在的幾個皇子年幼,情形又和以前不大相同,年幼的皇子承歡膝下。得到的父愛自然與皇太子不同。

況且,皇太子幾經廢立風波,歷練的老成,換種說法,就是太陰沉了一些。十來歲的小孩弄的和幾十歲的老人一樣,父子相見,又想起廢立和困於南宮的尷尬事,如果不是皇太子算是錢皇後所出,其母周妃也很得寵信,恐怕在宮中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不必說已經有幼軍和開詹事府的話,大明君權至上,已經有廢後的事,換一個太子,又豈是不可能的事?

現在每天都有別有用心的人在皇帝面前嘀嘀咕咕,太子城府太深,太子幼而失學,太子好象不夠仁孝,皇帝是不能有好惡的,父子之間的情形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就是一種格外可利用的契機。

現在太子的儲位是應得的,誰也不能說的擁立之功。可是如果東宮換了一個人,那麽誰倡議的則自然就是有天大功勞。張佳木和曹吉祥的奪門之功就是擁立,現在的境遇誰不眼紅,誰又不願給自己也加一個擁立之功?

徐有貞自然是迎合大軍中的一員,這些文臣,察顏觀色的本領已經是爐火純青,皇帝剛提了一句太子的不是,則徐有貞自然跟上,句句奉迎,惹動皇帝說了好一會太子的不是。當然,都是欲加之辭,沒有什麽靠的住的說法。

當時皇帝當然嚴重警告,叫徐有貞不必往外頭去說,但現在這種情形,自然是徐有貞不僅去外頭說了,還用的是高音喇叭。

“這廝。”朱祁鎮氣的渾身發抖,他說皇太子與其說是真有什麽不滿,倒不如說是種情緒上的發泄,說過就算,換太子的事倒是真沒想過,這會兒張佳木以兼任東宮僚屬的身份質問,還真的是叫他無言可答。“這廝,這廝怕是活膩味了吧!”

“皇上也不能聽臣的一面之詞,可以多打聽一下。”

“對了,我問問蔣安。”

蔣安原本就在一邊伺候,此時當然一召就至。聽到朱祁鎮的問話,蔣安故意想了一下,這才答道:“回皇爺,徐某人嘴有點不牢,怕是真的。剛說的這些,奴婢也隱約聽過一些。”

“混賬行子!”皇帝對家奴是不必客氣的,朱祁鎮氣的面色鐵青,上前狠狠踢了蔣安一腳,怒道:“為什麽不早說?”

“奴婢以為他是大臣,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自然是揣摩的聖意,這種事,也不是東廠該管,奴婢該死!”

蔣安說罷,俯身連連叩首不叠。

“你,你帶人去抄他的家,將他下獄!”朱祁鎮已經氣的頭暈,東廠和錦衣衛指實的人,自然也就不必再問了。

“皇上不再問問別人了?”張佳木倒是很謹慎,問道:“畢竟他是閣臣!”

“不問了!”朱祁鎮咆哮道:“抓他下獄,嚴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