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激戰(五)(第2/3頁)

是以大筆一揮,將當年呂唯風的仇家盡數發配,交給他發落。這呂唯風也是心狠手辣,甫一接到這些犯官及其家屬,到也沒有將他們全數處死觸及刑律。而是全部發往呂宋貧苦煙瘴地面,並下令不準當地政府照顧,任其生死。此後一年不到,這幾十家數百人多半橫死,僥幸存活的十不足一,也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張偉成全了他之後,這呂唯風辦事越發的賣力,每天只睡不足三個時辰就起來會見官員,處置公務,批復文書。又是坐不住的人,隔三岔五的四處奔波,呂宋這些年成績如此之好,到有大半功勞坐實在此人身上。所以縱然是有些小過,卻也是瑕不掩瑜,張偉到也並不放在心上。

兩人談至此時,份內的公務已然交持完畢。呂唯風因向何斌問道:“下官此次回來述職,聽說北伐之事很不順遂,連廬州重鎮也落入敵手了?文瑨也是名將,鎮守日本很有章程辦法,怎麽仗打成這樣?”

他原以為何斌聽聞此事,必然是臉色凝重,神情不悅。卻不料見他微微一笑,答道:“此事原本是極密之事,不過眼看也快到收官之時,說說也是不妨。”

“下官願聞其詳。”

“陛下初用兵時,以正合為要,不以奇兵突擊為重。誰料此次北伐,明軍竟然暗中調兵遣將,將精銳大軍多半調來準北,以優勢兵力往擊江文瑨的神威衛,以十余萬疲敝之兵拖住我兩衛十余萬大軍。陛下覽閱戰報,深自愧恨。自語道:我自用兵以來,一直以為兵精炮利便可橫掃天下,此次北伐動員兵士眾多,使用糧草兵械無數,原為與八旗爭一高下,此時卻被幾十萬全無戰力的明軍拖住腳步,這都是我的過錯。”

說到此時,因是張偉的聖諭,且又是自責之辭。呂唯風連忙站起,抱拳道:“聖上太過自責,這都是臣下的罪過。”

“你不必如此,這大犯聖忌,下次千萬不要如此。”

當時明朝人的規矩,提到皇帝必需很恭謹的站起,雙手抱拳口頌聖安。張偉在現代時的清宮戲上也常得見,甚覺做嘔。是以下了嚴令,不準官場上有此做派,呂唯風是世家子弟,對此事並不了然,到是不知不覺間犯了忌諱。

待聽得何斌解釋,忙抹了頭上冷汗,笑道:“是,下官倒是第一次聽說陛下有此嚴諭,下次必定不會再犯。”

何斌噗嗤一笑,向他道:“說起這些,聖上的避違和喜好當真是奇特,也是江南官場趣談。比若小腳,他一見有官眷入宮晉見皇後時是小腳,便是皺眉不已,很是痛恨。本來這小腳很是漂亮,女眷們在宮中走將起來,當真是如同風擺楊柳一般,婀娜多姿甚是可人。他卻偏偏不喜,宮內女官都放了腳,不準纏足。在台灣時也是如此,不知道這人是為了什麽。現下可好,各個齷齪官兒為討他的好,家眷小妾女兒,統統放足。此風吹到民間,有不少原本纏足的農人商賈,也令家人放足。這真是……”

他與張偉交情深厚,此時說將起來已是滿足的“他,這人”,呂唯風不敢應和,只得面色尷尬的應承。何斌卻是說的興起,仍手舞足蹈的說道:“還有禦史台的都老爺們,原本說是叫禦史,年前陛下一時興起,說是仿回漢制,改禦史為議郎,改禦史台為議院。議郎都是各行各業的能人幹員,品德出眾之人,專議國政。聖上上次非刑處死了一個巡城禦史,後來很是後悔,說是以皇帝之尊下令殺人,為後世留了很不好的例子。是以竟加重對議郎的尊重,改為超品,見一品大官亦可分庭抗禮。議郎資格罷後,便依著功勞情份授官。凡事議而後行,不能逾制。除了軍務,各省的民政商務,竟然都漸漸要議院通過議案,才能施行了。”

他拍手道:“你想想,凡事都這麽著,還能辦事不能了?還好議郎也是人,他也不能做一輩子議郎,總需防著將來!所以我也不管,好生拉攏一些,搞什麽投票表決時,也方便許多。不然的話,別想辦事,我成天都去議院耍嘴皮子得了!”

張偉改制之後,中央的議院稱為上議院,地方的為參議院,勾當表決軍國大事。除了軍務不能幹涉,所有的民政財政地方政務竟然都需議院同意方能施行。這呂宋近來也在各州府設置參院,由當地德高望重之人充實其中。呂唯風此時到還沒有覺得不便,只是覺得多一重掣肘,很是無此必要。此時聽得內地議院參院竟然慢慢得了實權,心中警惕,便想著若是回去,需得在議院安插心腹,以免將來行政時礙手礙腳。雖然心裏對此事也並不贊同,他卻不如何斌這般說法肆無忌憚,只得笑道:“陛下如此行事,也是為著防微杜漸,以眾智杜絕錯失的意思。試想若是全天下都有才幹之人會議,然後決斷大事,豈不比一人獨斷專行更好?”